走廊上一间舱门前,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正在走来走去,江羽橙视线下移,看到了腰间鼓鼓囊囊的地方。
对方竟然配了枪?!
江羽橙悚然一惊。
这些人背后来历不小啊……肯定和十一局的内鬼有关……而且这样的情形,作为游轮主人的胥涵肯定知情……那封默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江羽橙脑袋里冒出一个接一个的想法,最后统统沉寂下去,现在他只能先把那张天师救出来,了解情况再说。
“红衣。”江羽橙低低喊了一声,“你能进去找张天师吗?”
红衣摇了摇头:“我不能去。”
她刚有意识时,还以为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而箱子外边有一股她无法拒绝的香味,她拼命挣扎地向外爬去,但是因为爬的太慢,香味快消失她才出来。
出来后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个人,还在茫然时,张天师就叫住了她,他给了她一张卡片,交代她去找江羽橙,还交代她不能在接近自己诞生的那个箱子。
“那个箱子和张天师在一块?”江羽橙皱了皱眉。
红衣点点头。
这就麻烦了。
江羽橙借助楼梯的死角掩藏自己,实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守卫。
不过话说回来……他一路上问了红衣几个问题,从她口中,这个张天师还挺了解自己,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特意交代过红衣不要突然出现,否则会吓到自己。
只是红衣对“突然”的理解有点问题,江羽橙还是被吓了一跳。
既然如此,那个张天师为什么笃定自己可以把他救出来呢?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其实没有多少人?
想到这,江羽橙决定冒险一试,他低声交代了红衣两句,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来当暗器的小茶杯,看准位置,用力的砸向了距离守卫不远处的一扇舱门。
虽然发动机的声音很大,但近在咫尺的碎裂声还是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其中一人立刻警惕地喝问一声:“谁?”
江羽橙躲在走廊的视线盲区内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其中之一的守卫双手握着枪,脚步缓缓慢而谨慎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江羽橙浑身紧绷,直到前来勘察的守卫踢到了碎裂的陶瓷片,他有些惊讶,一手将枪口朝向上,一边小心地蹲下,捡起了一片碎瓷片。
就在此时,破风声陡然而至。
守卫猝不及防,额角立刻挨了一击——江羽橙砸得很准,另外一个茶杯在额头处爆裂,守卫当即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在走廊上另外一个守卫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举枪对着黑暗的走廊大喊一声:“不准动!”
他身上的对讲机发出“滋啦”的噪音,显然他的大喊已经引起了幕后之人的注意,他正想保持举枪的手势汇报情况,却发现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截红色的裙摆。
守卫的脚步立刻停住了。
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出现了一片看得清清楚楚的红色裙摆……想到这些天看到的东西和惨死的同僚,他顿时寒毛倒竖,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动了。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鼻头一酸,随后脖颈一痛,没了意识。
江羽橙干脆利落地打晕他,捡起他掉落的对讲机,压低了声音回道“一切正常”,下层甲板的噪音掩盖了诸多细节,对面似乎并没有怀疑,交代了一句“保持警惕”后,没了声息。
江羽橙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迅速缴了两个守卫的枪械,然后抽出他们腰间的皮带把两人捆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们找到一个未上锁的房间,把两人丢了进去。
红衣无声无息地飘回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江羽橙在两个守卫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来一把钥匙,他拿着钥匙回到船舱,终于见到了红衣所说的张天师。
“张峻曦?!”
面前这个手脚都被绑缚在椅子上,狼狈至极的人,不是失踪了许久的张峻曦又是谁!
江羽橙目瞪口呆:“你怎么在这?”
张峻曦嘴巴被胶布粘住,瞪了江羽橙一眼,口中嗯嗯作响。
江羽橙赶紧帮他把胶布撕开,张峻曦重获自由,什么都顾不得解释,语调急促道:“快去宴会厅,他们已经准备好最后一步了,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
封默到达主宴会厅时,时针刚刚指向六点半。
出乎他意料的是,宴会厅里看上去已然准备就绪,甚至一眼看出,已经有了不少宾客到达。
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们端着酒杯,或坐或站的互相聊天。
胥涵这次一口气邀请了六十多人上船,除了平日里一起鬼混的纨绔子弟,还挑选了一部分商业合作伙伴,众人都在猜测他想干嘛,今晚的宴会看上去是要揭晓这个答案了。
既然要谈钱,气氛便正经了不少。
封默刚一踏入宴会厅的大门,众人的目光便或明或暗地聚集了过来。
他们基本都知道了早上餐厅发生的那一幕冲突,见封默提前到来且径直走向胥涵,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不管上午那个少年是他的朋友也好小情儿也罢,被人这么当众调戏确实是下了封默的面子,他想找回场子无可厚非,但直接找胥涵?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致挪到了角落里上午找事的两个纨绔子弟身上,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两张铁青的脸。
封默明晃晃是看不上他们,把他们当成胥涵的跟班,所以不跟他们计较,会直接找胥涵的麻烦。
胥涵:“……”
他保持着微笑等着封默走到面前,问候的话还没出口,封默语气淡淡地道:“涵少知道我想说什么。”
胥涵笑意一僵。
他和封默早就通了电话,把这件事小事化了地说了一遍,封默不置可否地当面再谈,他还以为对方懂了他的暗示不打算追究了,合着是打算当面追究?
封默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所以才会纵着江羽橙赖在房间里。
胥涵很快恢复了常态,笑道:“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是个误会……”
“既然是误会,”封默打断他后续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那他们更应该道歉了。”
胥涵碰了个硬钉子,脸色难看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说的也是。”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助理:“去让他们过来。”
旁人顿时面面相觑。
胥涵明显的低姿态有些奇怪,毕竟犯错的又不是他……封默咄咄逼人的姿态也很出乎众人意料,和那个江什么的关系这么好?宁愿得罪胥涵也要给他找回公道?
封默眉头一挑。
虽然他确实不怕得罪胥涵,但胥涵对他的容忍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他自认和胥涵没这么好的交情。
他本来都做好了胥涵非要袒护他狐朋狗友的准备。
胥涵交代完,又看向封默:“江小学弟呢,这种事总得他本人在场吧?”
封默淡淡道:“等他们过来确认可以道歉,我再去叫他。”
胥涵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好吧,不如我们先坐下,边聊边等?”
他指了指香槟塔不远处的卡座。
封默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了座位上,周围一群人也跟了过来,瞬间把这个卡座和周边的位置坐满了。
这个位置刚好靠近舞池的边缘,胥涵拉着他聊些没营养的废话,而明明就在宴会厅里的其他两个纨绔子弟却始终没有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是不远。
封默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感觉有些违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周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宴会马上开始,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游轮上的工作人员等候在大厅各处,提前到来的身着礼服的绅士女士们言笑晏晏,一切都无比正常无比普通。
但封默心头就是有一股阴影挥之不去,这种第六感在他过去进行野外探险时救了他不少次,因而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应付着胥涵,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