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说过要回来救他的!走之前还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保证过!
玛尔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瑞基压根不信他,更没把他当回事!
他这些天拼了命是为了谁?那些认真许下的承诺,离别时的不舍,还有为了救他不分昼夜地联系旧部、到处找外援,甚至耗损心力用死灵法术操控傀儡盯着他,就怕他受一点委屈……
他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不省心的、到处乱跑的家伙!那个对自己长得多招人完全没自知之明的祸水!
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甚至觉得他说走就走?
他怎么能这么……这么无视自己的心意?
自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在照顾他?就算被他气个半死,只要预料到他可能需要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
而他呢?那个小混蛋前一天还在跟自己撒娇,不管当时叛军都打到楼下的紧急局势,非要自己去为皇室后妃与侍女配备的“淑女塔”给他下厨,让他感受“家”的温暖。自己通宵处理政务累得要死,但还是抽空给他做了最爱吃的黄油饼干。
结果那家伙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见到自己就像见了鬼,让他滚不说,还一声不吭就从魔界消失了,急得他差点把头发都揪掉!
而那臭小子从魔界消失后,往幽暗地域走的这一路上还一直在说他的坏话——什么丧心病狂的冷血贵族,什么忘恩负义的毒蛇白眼狼……
胸膛气得发颤,心脏像被人拿针一下一下地扎着,每一针都疼得他快要绷不住脸上的温和笑容。
他再一次迫切地想要知道——瑞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重情重义的家伙怎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还这么恨他,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都一脚踢开?
玛尔气得发抖,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不,我其实走之前跟瑞基说过要搬救兵来救他的,可能那时候风大,他没听清吧。”
臭小子,臭小子!
果然他最讨厌瑞基这个自私又傲慢的惹祸精了!
这时,一团阴影将他们笼罩住。
盖诺斯芬克斯缓缓走了过来,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幽蓝的眼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威廉。
“没想到你真的放下了执念,克服了恐惧,突破了幻境。”她赞许地点头,“威廉白石,你有着一颗强大而坚韧的心,不负光明圣骑士之名。”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威廉脸色依然苍白,但面对斯芬克斯的夸赞,他谦逊地鞠躬:“谢谢您的认可。”
客套完后,他担忧地看向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蒂瓦和科恩:“请问他们……”
话还没说完,斯芬克斯如雷鸣般的声音打断了他:“威廉白石,你是第一个通过第七百七十七光明圣殿密室考验的人。”
“我将履行神明的托付,将光明神梅西耶亲手打造的圣武器——巨锤炎阳,交给你。”
她的眼睛从幽暗的蓝色瞬间变成明亮的天蓝,接着张开巨口。一团耀眼的光芒从口中涌出,金色光点如星辰般缓缓飘向威廉。
光芒逐渐散去,露出了炎阳的真容——
那是一柄巨大的战锤,通体金辉灿烂,如同凝固的阳光所铸成的。锤头刻着复杂的圣言符文,温暖的光芒在符文间流转。
威廉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炎阳的金辉,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着悬浮在面前的神器,声音颤抖:“我……给我的?这是我可以……可以拿的东西吗?”
盖诺斯芬克斯庄严地点头:“没错,从现在起,炎阳就是你的了。”
“哇去,这就是神器吗?好厉害!”一道夸张的男声突然响起。
威廉赶紧回头,发现刚才还倒在地上抱头痛苦的科恩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正托着下巴,一脸兴奋地对着梅西耶打造的巨锤品头论足。
蒂瓦也站起了身,正满脸嫌弃地拍着身上的灰。
玛尔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盖诺斯芬克斯看出了威廉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解开了他们的心灵幻境。”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神的安排——原来你就是炎阳一直在等待的主人,而七百七十七圣殿存在的意义,竟是如此……”
“拿起它吧,孩子。”她仰头看向上方,声音变得悠远而庄严,“然后,带着它,去完成你们的使命——”
“找到黑环,打败魔瑞寇,拯救梅西耶世界。”
第82章 爆发
夜深雨骤,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击着水晶窗棂和屋顶,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狂风在窗外肆虐,如野兽般嘶吼着撕扯夜幕。
瑞基轻抿着杯中酒液,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疲倦的白发神祗。
菲尼尔出神地凝望着窗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酒杯杯壁。洁白手套与琥珀色酒液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矛盾美感。
他在想什么?
瑞基忍不住揣测——菲尼尔不仅神情恍惚,眉宇间还带着明显的倦意。那张完美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疲态,仿佛承载着什么沉重的心事。
难道连神明也会有烦恼?
正当他暗自思索时,整座法师塔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
瑞基猛地起身,紧张地环顾四周。
地震了?!
书架疯狂摇摆,小阁楼里几十个花瓶在震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墙上的花环摇摇欲坠。
震动愈发激烈,书架上的独眼泰迪熊身子一歪,笨重地翻滚下来——
但它并没有掉到地上。
一道紫色魔力轻柔地接住了它。
淡紫色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将阁楼里摇晃的一切牢牢定住,仿佛时间静止。魔法接住了掉落的小熊,并将它放回了书架。
瑞基转头看向施法者——
菲尼尔依然优雅地坐在椅中,白手套托着酒杯,神情却阴沉得可怕。
祂凝视着窗外的暴雨,紫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然后,祂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叮。”
喉头滚动,酒液被抽走,冰块与杯壁轻撞,发出清脆响声。
菲尼尔将酒杯跺在小桌上,然后施施然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将下摆的皱褶抚平。
接着,祂越过瑞基,拿起门边的白色披风“哗啦”一声披在身后。
祂紫罗兰色的眼睛瞥向他,淡漠道:“留在这里,没有吾的允许不准出来。”
瑞基瞳孔骤缩。
被玛尔巴什囚禁在高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种绝望的孤独感瞬间吞没了他。
“不要!”他惊恐地冲上前,死死抓住祂的衣袖。
他真的怕阁楼!他不想一个人被困在这里!
而且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就这么把他丢在这儿,万一法师塔真的倒塌了,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菲尼尔有些头疼地看了看他,但随着塔身震动愈发剧烈,祂显然没心思哄他。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祂冷漠地说,“你没有选择,瑞基。”
话音刚落,祂手腕一震,强大的魔力瞬间将瑞基推开。
瑞基踉跄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祂转身离去。
“喀嗒”一声,门锁了。
瑞基冲到门前用力拉扯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他被困住了,就像上辈子一样。
“该死……该死!!”
瑞基喘着粗气,胸膛起伏。
震感愈发强烈,整个阁楼都在疯狂摇晃。眼前的木门逐渐和记忆中那扇锁着自己的雕花木门重叠,他红宝石般澄澈的眼眸瞬间变得浑浊,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不……不要……”他抱住双臂,身体剧烈颤抖,嘴唇也惨白如纸,“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玛尔……玛尔……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