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虫子,死了就算了。”夙沉烛扶着朝暮生站起身:“夜已深,都去睡觉。”
“晚上我会安排人重新消杀,天亮以后,就不会再有虫子了。”
奇怪。
瘦个男发现自己的系统突然开始闪烁,好像在……颤抖?
系统出现故障了?
【叮,注意!注意!有……】
【滋——】
一声长长的电流声过后,系统声音消失,不对,应该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瘦个男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他惊恐地望向四周,屋子里灯火如常,什么东西都没有。
噗嗤。
死寂过后,他终于听见了一种声音。
低沉,还伴随着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好像是……他大脑晕眩,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在以前在副本里,捏碎NPC心脏时,就是这样的声响。
温热的心脏从胸腔里挖出来时还会跳动,他最喜欢欣赏捏爆心脏时,NPC眼里的惊恐与无助。
一坨红色的烂肉,落在他的脸上,黏腻又温热。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空空荡荡。
惊恐瞬间占领他所有的表情与情绪,他睁着眼睛,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
“那个狗东西该不会是骗我?”宋城一大早就从床上醒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什么消息都没有。
小小服务员,竟然也敢耍老子?!
宋城越想越气,等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进来,他气怒道:“昨天帮我打扫卫生的那个矮个男去哪里了?”
“宋先生,您说的是哪位员工?”服务员面带疑惑。
“就是昨天负责我房间卫生的人。”
服务员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可是您房间里的卫生,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啊。”
“我昨天根本就没见过你。”宋城不耐烦道:“我不管他现在躲在哪里,你现在马上让他滚过来见我。”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往房间四周扫视一遍,咽了咽口水:“宋先生,要不您跟我说一说那位服务员的相貌特征?”
“人比较矮,大概比你矮一个头,很瘦,长得好像也比较丑。”
“您说的这位服务员,是男的?”服务员声音颤抖,悄悄往后门口退了几步。
“当然是男的。”
“宋先生,我们望月号挑选男性服务员的标准是身高178CM以上,五官端正,体态匀称。”服务员已经退缩到了门口:“您、您是不是记错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骗人?”宋城皱眉,掏出手机找瘦个男跟他的聊天记录,然后他就发现,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他不死心又来来回回翻找了好几遍,通讯录里仍旧没有这个人。
“宋先生,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骗人呢。”服务员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不过……需不需要为您联系一下船上的民俗文化爱好者?”
钱难赚,粑难吃,闹鬼的屋子他真不敢进。
宋城犹不死心,不顾监视他的四个保镖,冲出房间找遍整层楼,都没看到瘦个男的身影。
四个保镖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只要他没有伤人的举动,就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实男人经过,宋城开口叫住他:“你,就是你!”
“宋先生您好。”虎哥停下脚步,朝宋城露出憨厚的笑容。
“前两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瘦个男去了哪里?”宋城死死盯着虎哥:“昨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什么瘦个男?”虎哥满脸茫然:“宋先生,你在说什么?”
他的脸上有不解,有质疑,也有茫然,唯独没有心虚与掩饰。
整层楼的服务员,都说没有见过那个矮瘦的丑男人。
宋城浑浑噩噩往回走,怎么都想不明白,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消失,而且所有人都失去了有关他的回忆。
虎哥目送宋城离去,咧嘴笑出一排大白牙。
“宋先生该不会是见鬼了吧。”负责宋城房间卫生的服务员对虎哥说:“说话神神叨叨的,我们望月号上,怎么可能有又矮又瘦的男服务员?”
说着,他看了眼壮实的虎哥,默默往他身边挪了两步。
长得这么健壮,一看阳气就很充足。
第三次会议开始,代表宋氏企业出席会议的仍旧是宋城。
朝暮生走进会议室,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宋城。
不是他有多在乎宋城,实在是宋城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身上挂着玉牌,手腕戴着好几串佛珠,领带上还别着道家阴阳鱼符号,脖子上垂着十字架,好一个宗教大合奏。
“他怎么回事?”刘秘书显然也被惊住:“宋董不是已经醒了吗?就算做戏,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等会议结束,他要去问问跟着宋城的四个保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朝暮生收回视线缓缓摇头,“可能……做给老爷子看的吧。”
坐在宋城身后的秘书,低头死死盯着笔记本桌面,打死都不愿意抬起头来。
只是在宋大少身边待了两三天,已经让他在同行面前丢尽了颜面,他真不敢想象,等宋大少继承公司,还会闹出多少笑话。
在同行们戏谑的眼神中,秘书捂住脸,心里生出辞职的想法。
“朝暮生!”会议结束后,宋城直接翻过会议桌,一把拽住朝暮生的手,身上挂着的那些小玩意儿,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松手。”夙沉烛眼神扫过来,落在宋城抓出朝暮生的那只手上,毫不留情把宋城踹开。
这一脚踹得极狠,宋城身上那些小玩意儿掉了一地,他脸色惨白道:“对不起夙先生,我爷爷想要见朝暮生一面,希望您能通融。”
刘秘书皱了皱眉。
这话说得真恶心,好像老板可以不在乎小朝意见,直接替他做决定似的。
“我的员工在办公期间,不能牵扯个人感情。”夙沉烛掏出手帕,拉过朝暮生的手,在宋城拽过的地方轻轻擦了擦。
“下次如果有脏东西敢拽你,直接踹飞他,不要留情面。”夙沉烛把手帕扔给刘秘书:“拿去扔了。”
朝暮生扭头看夙沉烛,如此矜贵的脸,居然能说出这么暴力的话。
他默默收回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踹出去的腿,刚才他是想踹来着,但没想到夙先生动作比他还要快。
夙先生走在前面,怎么这么快注意到宋城的动作,难道后脑勺长眼睛了?
旁边看热闹的大佬们纷纷摇头,惹得夙先生发怒,还让夙先生亲自动脚,宋家算是完了。
女大佬注意到夙沉烛还戴着前两天的袖扣,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看来夙先生是真的很喜欢这对袖扣。
“夙先生。”宋董坐着轮椅,从会议室大门进来,他压下心底对孙子的心疼,强打着精神开口:“对不起,这个孽障不懂事,我代他向您、向朝先生道歉。”
说完这几句话,他便气喘吁吁,明显是从病床上临时赶过来的。
他很聪明,没有提自己跟朝暮生的爷孙关系,而是把自己姿态摆得很低,卑微到了极点。
可是他不提,难道在场其他人就不知道他跟朝暮生的关系?
好一招以退为进,姜还是老的辣。
“知道是孽障,就不要再放出来。”夙沉烛取下眼镜,眼底一片冰寒,他看了眼宋家爷孙,带着朝暮生与刘秘书离开。
朝先生说什么都不对,但摆脸色的是朝先生上司,昆仑的大老板,那就没事了。
朝先生有什么错呢,他也只是一个听老板话的无辜打工人啊。
在会议室守门的小卷,望着朝哥被夙先生护得严严实实的背影,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明显。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哪有老板主动跳出来给员工当打手,吸引火力跟仇恨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