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外传:盂兰古卷(123)

2025-09-17 评论

  钟离善夜:!!

  九十四:“兴许还准备留下自己的名字。”

  !!!

  钟离善夜哇哇大叫:“子虚乌有!”

  九十四:“说不定你还想脱了裤子撒——”

  钟离善夜蓦地打断:“你想知道关于巫女铃鼓之事吗?”

  九十四慢悠悠把目光转到钟离善夜脸上,挑眉道:“你不是说你没看见?”

  钟离善夜晃晃脑袋:“没看见有什么相干?能帮你拿到不就行了?”

  九十四:“哦?”

  钟离善夜嘿嘿一笑,凑过去问:“改姓钟离,我教你夺得铃鼓。怎么样?同我做父子,只赚不赔!”

  九十四眼珠子一转,扶着桌子边一个转身,端端正正坐到木凳上,侧脸道:“我听说,你以前养过一个孩子。”

  钟离善夜知道他指的是阮招,只当九十四跟阮玉山一个意思,认为自己薄待了他,便跟着转到九十四面前解释道:“招儿是阮家的人,不曾姓过钟离!”

  “那为什么非要我姓?”九十四也起了逗弄心思,“拜你作师,也是一样的嘛!”

  钟离善夜渐渐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他缓缓挨着九十四坐下,再次拿出那个珊瑚镯子紧紧攥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九十四的手腕,几度张嘴后,说出自己的夙愿:“四宝儿……”

  九十四的手腕上还留着两圈经年不愈的伤疤,那是饕餮谷的手铐一日一日磨破他们的皮肤后打在蝣人身上的烙印。

  九十四不愿意找钟离善夜要方子把这疤痕去了,他觉得这些细微的、带着过去苦难的痕迹是他和族人之间彼此连通的脐带,就像他原本的、带着屈辱意味的名字编号。

  当他左手手腕戴着这个赤镯回到厨房烧水时,阮玉山才得了消息赶过来,靠在门框懒洋洋地抱着胳膊,也不进门,就问:“怎么?敬师茶不够老爷子喝的?当了爹就要你负责一日三餐了?”

  九十四不急不徐道:“我在煮粥。”

  阮玉山一个抬脚大步流星走进去。

  九十四当真在煮粥。

  阮玉山心情大好。

  并且倍感饥饿。

  他的姿态从靠着门框改为侧身单手撑着灶台,笑吟吟问:“听说老爷子把你认下了?”

  九十四搅完了一回锅,扭头走到另一边灶上,开始处理要下锅的鸡丝和黄花:“是我把他认下了。”

  “那你想好叫什么名儿了?”阮玉山见九十四埋头做事不搭理自己,便抄着胳膊使劲儿低脖子往九十四眼前凑,“老爷子说,你要自己想?你想了个什么字?今后要怎么叫?”

  九十四听出阮玉山问这话时带着的两分小心,无非是怕他因此想起往事,惹得他心中不快。

  然而对方越是如此,九十四便越是存了心不吭声,只抿着一丝极淡的笑,不叫阮玉山发现,做出一副对阮玉山的话充耳不闻的模样,只专注给对方煮粥。

  阮玉山知道他这是故意吊着自己。

  九十四不说,阮玉山便也不催,只弯着腰把脸凑到九十四旁边,看着人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阮玉山有点沉不住气了,拿高挺的鼻梁去顶了顶九十四的侧脸:“阿四?”

  九十四睫毛微颤,忽戏谑地扫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与他错开,步子轻飘飘走到另一边去洗菜。

  阮玉山亦步亦趋,撵在九十四屁股后头:“是不是还没想好?要不我替你想想?”

  九十四从水缸里舀了水,奔波在菜盆子和水缸之间:“我想好了。”

  阮玉山夺走他手里的菜盆:“叫什么?”

  九十四被抢了活儿,又若无其事去搅锅。

  阮玉山放下菜盆子跟上前,一下子挡在九十四和锅之间,负手道:“你若是不说,那就饿死我好了。”

  锅里的粥煮得滚烫冒泡,有沫子不断扑到灶上。

  眼见着一锅粥就要漫出来,九十四出声提醒阮玉山:“看水。”

  “看水?”阮玉山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蹙眉,“你给自己想的新名儿,就叫钟离看水?”

  怎么不叫钟离看山?

  这名字他好歹还能有些参与感。

  九十四瞥了阮玉山一眼。

  这个眼神阮玉山很熟悉。

  当初两个人才相识不久,九十四总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他时,瞅他就是这个眼神。

  他晓得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只是对九十四这个新名字还没琢磨透,便无心理会其他。

  九十四抬手将他这堵高大的人墙推开,快步走到灶前搅锅。

  搅着搅着,九十四忽然喊他:“阮玉山。”

  阮玉山还沉浸在琢磨九十四新名字的心思里,乍然听见九十四喊他,只好奇着回头:“嗯?”

  九十四看着锅中的稠粥,嘴角一翘,轻声开口:“你给我的聘礼上,写的什么?”

  “夫……”九十四一提点,阮玉山就隐隐明白了点。

  他的眼神渐渐清晰,带了两分笑意:“阿四?”

  “我说过,我喜欢这个称呼。”九十四没有否认。

  他拿起旁边的干净棉布擦手:“那是你给我的聘礼。画了我,是你阮玉山一个人的。”

  锅里的粥面还在冒泡。

  温暖的,带着浓浓的白色雾气,拂过九十四的眼睛。

  “阮玉山只有一个。”九十四语气微顿,眉眼半垂,凝视着锅里的为阮玉山煮的粥,他的眼睛似乎在雾气中也晶莹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世间也不能有别的阿四。”

  九十四说完,看向阮玉山。

  “钟离四这个名字,还算不错。”

 

 

第73章 练功

  “钟离四。”

  老爷子抓着林烟陪他在大堂练字。

  “钟,离,四。”

  他指尖捏着小刀,按照林烟教他的,一笔一画往竹简上刻字。

  每刻一笔,指腹便覆盖在刀刻的痕迹上摩挲一次。

  刻完又拉着林烟往自己手上看:“你瞧瞧,四宝儿名字是不是这么写?”

  林烟百无聊赖打着哈欠,一脸憔悴地把头靠在桌上:“太爷,您这都刻了一早上了,要不咱们先……”

  “你懂什么!”钟离善夜煞有介事,“四宝儿在外头练功,那我也不能懈怠!”

  他见林烟被自己折腾得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过去拿脸挨着林烟道:“要不要继续听我年轻时候的事儿?”

  林烟一下子来精神:“好啊!”

  钟离善夜哼哼笑:“我才出生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没过多久,我爹上山砍柴,路遇野兽,也被咬死了。家里只剩一个大字不识的阿婆……”

  林烟愁眉苦脸地打断他:“这个您都讲过多少次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行吧!给你讲点新鲜的。”钟离善夜想了想,“从前,有一条大蛇,在天地未开、一切混沌的时候,修行在如今的幽北一带。”

  林烟一听:“过山峰?”

  “哟,”钟离善夜摸摸他的脑袋,“小玉山儿跟你讲过?”

  “那当然了,”林烟仰起下巴,“老爷教我的东西可多了。”

  “不一样。”钟离善夜摇头,“我跟他讲的,不一样。”

  “那条蛇其实并不坏。”他说。

  屋外下起雪来了。

  那罗迦和阮铃在隔壁打雪仗,钟离善夜的声音闲闲地传到院子里,再被屋外的大雪吹散:“最初它修炼的时候,法子是落了邪性,吸干幽北数百里的天地精华滋养它自己。可当它意识到这样不对时,已经晚了。”

  “那怎么办呢?”林烟把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它还是被观音捉住惩罚了?”

  “不是观音来捉它的。”钟离善夜解释,“是他自己摧毁方圆数万生灵,犯下罪孽,以此引来观音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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