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外传:盂兰古卷(131)

2025-09-17 评论

  府里的人除了林烟以外没人对他下山一事知情,老爷子一上午没见过林烟,也没见过阮玉山,对于他外出的事,钟离善夜不可能知晓。

  那么便只有阮铃了。

  只是他之前暂时没想明白阮铃是怎么得了信儿去告状的,这会子一问方知,原来是林烟质问云岫时走漏了风声。

  阮玉山走到门口,把这事按下不提,推门进了屋子,从房中拿出一把伞,和一个古朴的木盒。

  接着他回到林烟跟前,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封信:“云岫还没出门半日,就打发人送了封信回山上,要你一个人的时候,下雪记得打伞——多大的人了?这点小事还要他专程写信来叮嘱?长不大了?”

  说完就把伞递过去:“拿着,下次别忘。”

  林烟为没为走漏消息一事挨骂,反倒为着云岫一封信挨了数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接过伞,暗自决定一回去就把这伞丢屋子里坚决不打。

  随后又见阮玉山把那个朴素的木盒递过来。

  “云岫有事前往州西骑虎营,你也别闲着。”阮玉山说,“把这东西带回阮府,亲自交到老太太手上,就说我死了。”

  林烟仍旧是闷闷不乐地接过再“哦”一声,“哦”到一半,阮玉山的话在他脑子里才过了一圈。

  “啊?!”他猛地抬头。

  阮玉山见他听进去了,才面不改色接着说:“告诉老太太,我死在幽北。临死前替她取了老太爷的骨珠,交到你手上,自己没逃出山崩,只让你骑着我的马回去了。”

  林烟迟疑地望着阮玉山递来的盒子,出于本能和服从,他还是立马接了,拿到手却皱起眉:“可是……”

  他抿了抿嘴,清楚阮玉山做事都有自己的打算,没告诉他的部分,他也不该问。

  可生死关天,这事儿告知老太太,便等同于昭告整个阮府,林烟实在不明白为何阮玉山要对满府邸上下撒如此大的谎,还是没忍住道:“老爷为什么这么做?”

  阮玉山像是料到他有这一问,伸出手擦了擦木盒上飘下的雪花:“接下来我说的每个字,你都记清楚。”

  “山崩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待在矿洞,见到了老太爷遗留在洞中的元神。”他的手放在盒子上,平稳地、缓慢地说着,“老太爷领我二人去取他残骸中的骨珠时,对我下了遗命,要我带着他的骨珠回去,完成他生前还没来得及实施的计划。”

  林烟问:“什么计划?”

  “烧毁鬼头林,免除阮氏每年的人头祭祀。”阮玉山收回手,“我当着他的面发誓,一定把话带到,并且会完成他的遗命。但不成想,动了骨珠,就触碰了山中阵法,引起了山崩。临危关头,我将你推出洞内,要你带着骨珠和遗命回到阮府,请老太太替太爷完成当年未竟之事。”

  他每说一个字,林烟的嘴就张圆一分。

  张到最后,林烟语无伦次:“我……”

  “至于你。”阮玉山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你回了阮府,替我把重关带来,就说要拿它回到矿山下,给我陪葬。”

  重关便是阮玉山的那把红缨枪。

  林烟站在台阶下,一手握着伞,一手捧着木盒,脑中思绪混乱许久,望着阮玉山瞠目结舌。

  阮玉山就这样耐心等着林烟缓过神来。

  他知道林烟一定有话要问的。

  与其等林烟走到半路又跑回来拿些不清不楚的话问他,不如就现在帮林烟把思绪理清楚。

  果不其然,林烟木了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他们会信吗?”

  阮玉山微扬下巴:“老太爷的骨珠在你手里,谁敢不信?”

  林烟闷头沉思半晌,又问:“您不写点手信给我带回去?”

  阮玉山反问:“我一个死在山崩里的人,哪来的空给你写手信?”

  “可您就这么死了……老太太她……”

  “你就带回去吧。”见林烟始终愁眉不展,阮玉山宽慰道:“带到老太太面前,她会明白的。”

  林烟问无可问,眉头皱成一个八字:“还不如让我送世子去骑虎营……”

  这活儿可比假传家书简单多了。

  阮玉山哂笑,一听就听出他在想什么:“云岫跟那小子打交道,可比你的活儿难多了。”

  林烟抬头,不解道:“什么?”

  “没什么。”阮玉山拍拍他,“走吧!去牵我的马,即刻启程。”

 

 

第78章 通缉

  钟离四睡了个满饱。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人翻身上床睡到了自己旁边,因第一时刻嗅到了阮玉山的气味,便没有任何提防,正要翻个身去往阮玉山怀里钻,偶然睁开眼,瞥见阮玉山工工整整戴着面具靠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麻纸。

  钟离四险些以为自己没睡醒:“你在家里戴着面具做什么?”

  阮玉山面具下的一双丹凤眼凉悠悠地朝他一扫:“哟,这回看得见面具了?”

  钟离四感到莫名其妙。

  ——他以前也没机会见嘛!

  阮玉山仿佛听得见他心中所想,又冷冷瞅他一眼:“哼。”

  钟离四:“……”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你在看什么?”

  阮玉山见他转移话题,扭头到他眼前,顶着个银光闪闪的面具直勾勾望着他。

  钟离四当看不见,低头去抓他手里的纸:“给我瞧瞧。”

  阮玉山把纸藏在身后,戴着面具抵住钟离四的额头,脑袋一偏,就差把自己顶着面具的这张脸杵到他眼睛里。

  钟离四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你戴面具真好看。”

  阮玉山终于退开了。

  再不屑地把后背的麻纸塞到钟离四手中。

  钟离四展开麻纸一瞧,上边是张通缉令。

  “了慧?”钟离四又把背面翻过来看了看,发现背面没字,又翻回来,“这是谁通缉的?”

  阮玉山指了指通缉令下方的印章:“大渝崇州府。”

  “大渝的通缉令,怎么会发到祁国来?”

  “想必是打通了些关系。崇州府自来人脉发达,与南边天子也一向交好,搞点特赦来咱们大祁发布通缉令也让不难。”阮玉山道,“我更好奇,了慧这小子,怎么就得罪了大渝崇州的樊氏。”

  钟离四对此没有发表看法,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齐且柔——不,纪慈的身份,你后边可有查到?”

  说起这个阮玉山就沉下脸色,取了银面具扔到一边:“还没。这件事很奇怪。”

  按照纪慈往日在燕辞洲的行事作风,不说别的,就凭当年敢在河道劫他的军火,就足以看出此人虽说不上聪明,却是雷霆手段,且正是因此,他更能瞧出纪慈是个目中无人的性子,那么按理,他身后的背景便绝不浅薄。

  不是某国王公贵族,也该是江湖上的世家掌门。

  可纪慈都死了那么久了,阮玉山还没打听到哪个世家找他这个一指天墟的易三老板寻仇的消息,甚至他分布在各国的眼线也说,没打听到哪府仕宦在搜寻易三老爷的信息。

  就连通缉了慧的动静都比通缉他的要大。

  仿佛自打阮玉山和钟离四离开燕辞洲后的两天,那上岛的一大批人马寻仇不得,便就此作罢了。

  他还没见过什么高门大户能这么忍气吞声。

  思及此,阮玉山眸光一紧。

  “怎么了?”钟离四问,“你想到什么了?”

  “云岫上山那晚同我汇报了燕辞洲后面几天大致的消息,说没找到纪慈的尸首。”阮玉山问,“你确定他死了?”

  钟离四认为他这问题问得很不合理:“我在饕餮谷,见过最多的就是同族的尸体。”

  一个人死没死,他还会认不出来?

  “更何况,以纪慈的性子,就算真的没死,还不会找你我寻仇?”钟离四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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