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珍珠计划,成功!
就在笑声逐渐微弱之时,后厨准备完毕,服务员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们穿戴整齐,统一戴着口罩,手举托盘,动作麻利地上菜。
经理从服务员的队尾走到最前面,朝桌边四人点头致意,然后在旁边站定,准备对菜品进行介绍。
第一道菜呈上桌,服务员揭开盖子,露出瓷盘里白绿相间的泡沫状食物,旁边配了条艳红的虾尾。
经理:“这一道叫‘万花丛’,绵密细腻,入口即化。”
棠溪生挺直背脊,凑近了些,好奇地问:“闻起来似乎不太像虾的味道,原材料是什么呀?”
齐思筠:“绿叶菜,日的一声打成糊糊了,再淋点儿酱料,勾出形状摆盘。”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实在是太糙了。
经理欲言又止。
赵清舒和孙成礼一个左手捂嘴,一个右手捂嘴,皆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第二道菜接着端上桌,透明玻璃盏里热气蒸腾,明黄色的汤中央,有一朵白菊花悄然绽放,旁边飘着几粒枸杞。
经理:“这一道叫‘千思’,入口滑嫩,回味无穷。”
“名字起得好好听,跟店名一样,”棠溪生求知欲很强,摇了摇齐思筠的胳膊,“怎么看起来很珍惜食材的样子,是什么做的?”
齐思筠嘴角咧出一抹不要钱的弧度,“白豆腐开花,细如发。”
经理:“齐总,您看咱们家厨师这个刀功,还是可圈可点的吧?”
“还行,基本功到位了,”齐思筠慢吞吞地抿了口茶,眼神落在棠溪生身上,“要不然下次你们家厨房借我用用?”
开屏之心,昭然若揭。
只可惜被开屏对象棠溪生毫无自觉,一心只关注菜,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齐思筠,更没参与话题。
经理抹绿把额上的虚汗,拿不准齐思筠的意思,“齐总您说笑了,您的厨艺自然不用多说,但是您家里边儿的厨房可比我们这小地方好。”
“算了,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做,”齐思筠挪开视线,像孔雀收起尾羽似的,笑容很无奈,“你辛苦了,继续介绍吧,我注意表达。”
孙成礼和赵清舒看得清楚,目光在棠溪生和齐思筠之间荡来荡去,他们把嘴唇捏成了小鸡嘴形状,假装自己没有笑。
赵清舒:“学长……”
孙成礼:“嗯,懂。”
棠溪生和赵清舒目光相撞时,看到对方一脸“嗑到了”的表情,满头问号,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重新转移。
因为第三道菜端上来了。
这道菜是汤,巴掌大的白瓷碗里,两片绿叶潜在水底,托着一红一白两朵盛放的玫瑰,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棠溪生闻到味道,眼前一亮,“好香,这是什么?”
“您真有眼光,这道汤是我们家的特色菜,叫‘春花秋月’。”经理等棠溪生问完才答,直接用眼神询问齐思筠。
这便略去了多余的介绍。
齐思筠:“鸡汤,那两朵玫瑰是用蔬菜汁上的色,纯天然,无污染,口感鲜美。”
他说到做到,这一次的介绍果然正经了许多。
作为受到海洋污染迫害,被逼上岸的鲛人,棠溪生一副见到亲人的模样,“无污染好,我最喜欢无污染的东西啦!”
第四道菜,第五道菜,第六道菜……棠溪生每问一个问题,齐思筠就会解惑,俨然是精通厨艺的醉春溪常客,直到第二十六道菜上完,整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一场酣畅淋漓的问答才算圆满结束。
“我问累了,嘴巴好辛苦,”棠溪生喝茶润了润喉咙,却被烫得吐出舌尖,“齐思筠,你精力真的好旺盛,介绍菜品都这么活泼。”
……活泼?
齐思筠难以置信地反问:“你确定这词儿能用来描述我吗?”
形容棠溪生自己还差不多。
“那找人帮我们做裁判好了,这样更公平,”棠溪生担心冷落了旁边的赵清舒和孙成礼,朝二人眨眨眼睛,“你们说,你们的齐学长难道不活泼吗?”
赵清舒摇摇头,耿直地说:“我和学长不熟悉,不能随意评价他。”
齐思筠抬眸看了赵清舒一眼。
“我还是第一次见学长这么……活泼。”孙成礼迟疑了几秒,说:“这个词放在他身上,真是别出心裁啊。”
棠溪生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孙成礼若有所思,“可能因为之前和学长见面都是在活动期间,他一直处于工作状态,雷厉风行的,只要到场拉流程,周围气压能瞬间低好几个度……今天的校庆晚会算是他态度最温和的一次了。”
“原来是这样呀,”棠溪生恍然大悟,两只眼睛一斜,盯着齐思筠,“听起来很有反差感。”
孙成礼:“是的,老师们都夸学长‘很有主见’,我们会认为学长比较严厉,实在是跟‘活泼’二字沾不上边。”
既然棠溪生都夸他了,那他难得活泼一次,不行吗?
齐思筠刚想反驳,就被棠溪生一爪子捂住嘴,亲手缠上的纱布带着消毒水味,他微微皱眉,朝掌心呼了口气。
但隔着厚厚的纱布,棠溪生感觉不到半分异样。
“要认真对待工作,我认为齐思筠没有错,”棠溪生把右手抽回来,改用左手食指竖在齐思筠唇上,“你不准说话,不准反驳我。”
齐思筠盯着棠溪生,乖巧地一颔首。
这一幕恰好被赵清舒看到,只敢暗叹一声“相处模式好像他和他家狗”,他扫了眼桌上的佳肴,朝着棠溪生挤挤眼睛。
棠溪生接收到信号,收回手指,转头下达命令:“齐思筠,我要吃饭!”
第46章 上岸的第46天
这语气听上去就像在撒娇,显然是饿急了。
齐思筠轻笑道:“吃,没说不让你吃。”
得到许可,三个人齐齐欢呼一声,孙成礼和赵清舒两个人捏着筷子,正式开动。
“你方便吗,小生?”齐思筠看着棠溪生用左手拿起筷子,目光隐隐含着担忧,“要不然我喂你?”
棠溪生左右手都可以用,他只尝试了几次,夹菜的动作便熟练起来,因此发出一张好人卡,婉拒了齐思筠的好意。
齐思筠略显遗憾地收回目光。
经理没有离开,小步挪到齐思筠旁边,俯身问:“齐总,您需要上酒吗?”
齐思筠:“哪种?”
经理:“宫廷玉液酒。”
棠溪生留了一只耳朵来听齐思筠的动静,条件反射地接道:“一百八一杯。”
“您猜得对,”经理哈哈一笑,“咱们家的酒没在菜单上,但起初开店时,标价的确是一百八一杯。”
现在自然不是这个数了。
“不用上酒,”齐思筠视线扫过那边埋头苦吃的二人,最终定格在棠溪生身上,“小朋友喝什么酒。”
明明刚才还在跟年龄过不去呢。
酒是新鲜事物,棠溪生听到不能尝试这种新奇的水,顿时不乐意了,“你说谁是小朋友?我成年了!”
何止成年。
按照人类的年龄来换算,他想当齐思筠的太太太爷爷都够了。
“不行,”齐思筠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棠溪生原本在认真咀嚼饭菜,腮帮子圆鼓鼓的,像在吃松果的小松鼠,等他终于嚼完咽下去,这才有空分神,一脸幽怨地望着齐思筠。
盯——
“乖乖吃菜,放弃幻想,”齐思筠夹起一片肉,放到棠溪生的碗里,“不行就再上两碟花生米。”
上岸以后,连伤口都能成为鲛人达成心愿的阻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明明一泡水就能浇好的!
棠溪生吞掉肉片,据理力争:“反正是许叔接我们回家,我们不开车,喝了也没关系——伤总会好的,但我们四个不能天天都一起来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