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恶劣和拖延，但是该怎么说呢要不还是等看完医生再说吧……真不好意思。
微风吹过，多兰清醒了些。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很宽阔，是环绕橘子镇的大路，并且连接着附近的几个城镇，在农田和橘子林收获的时候，由四五只骑士马拉着的货车可以在这样的大路上带着丰收的货物去售卖。
多兰挎着克莱尔的手臂，抬头看头顶上的橘子树，那些花苞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色，在月光和晚风的吹拂中轻晃。
“今年的橘子花应该还有一个星期就开放了。”卡莱尔嗅着空气中的橘子花香味。
“太好了，很快就能对橘子花进行授粉了，然后接下来就是去果，套袋……”多兰讲着讲着，看见克莱尔眼神温和地看着他。
“小家伙，酒醒了”
“嗯。”
“所以不敢问我啦？”
“……嗯。”
“有什么不敢问的，其实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直到现在，你身上还没有墨菲的味道，我还挺安心的。”
“可是我很急。”
多兰看着克莱尔，本来脸颊降下去的温度缓慢回升。
“怎么又脸红啦”
克莱尔伸了个懒腰，看了一圈，坐在了街边的蘑菇凳子上。
“来，坐。”他拍拍身边的凳子。
“嗯。”
四周无人，身边只有一个身上带有稻草和木质香味的克莱尔，多兰将自己采摘了一路的花束放在地上，凑过去趴在了克莱尔的大腿上。
“是不是想问有关于费洛蒙，或者说是性的问题？”克莱尔伸手整理多兰被彼得拱乱的鬓角。
“嗯，我……我适应不了和墨菲更加亲密，会觉得很痛，哪怕是用润滑都很难过。”多兰小声说，一边说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样其实对你这样的小兽人是很正常的。”
克莱尔给多兰整理鬓角，就像是母兽舔舐自己的孩子一般。
“在学校里面的生理课总是纸面的，有些细节肯定不会跟我们讲的，因为你属于特殊情况。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大概在初一的课程里面，里面提到发情期的时候，有一句话。”
“‘兽人在生育是会变成兽型，如果一些兽人的身体太小，会存在生育困难……’这句话虽然很简单，但是当时的我一直牢牢记得。”
“为什么？”多兰抬头看着克莱尔。
“因为我的妈妈，就是卡特阿姨，就是一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猫型兽人，当初生育斯科特的时候，因为孩子体型太大，她又骤然听闻丈夫牺牲的消息……总之各种原因之下，她难产并且从此没有了生育功能，因为想要那诺宝宝，所以领养了我。”
克莱尔依照着回忆，接着跟多兰讲述:“因为这件事，卡特阿姨一直很痛苦，斯科特在进入军部后，一直在打听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他获得了一些隐秘的消息。”
“如果概括来说，那就是虽然兽人可以自由婚姻，但是在演变过程中，兽人天生是会通过生育和发情热筛选来逐渐形成一个稳定的物种。在这个过程中，新生种的淘汰率是百分之八十。”
克莱尔伸出一只手握住多兰的手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腹。
“你能想象，像你这样的小狗，可以生出一枚泰坦蟒蛇的卵吗？”
“我的肚子会被撑破的。”多兰想到动辄五十米长度以上的泰坦蟒兽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的。像你和卡特阿姨这样的，和本种族兽人区别很大的兽人，其实应该是属于新的种族，但是因为数量太少，只能暂时算在原种族中。”
“这个我知道。”
多兰登记的籍贯是森林狼，但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狼区别很大，并且在进行入籍登记和入学登记时，负责人的政府员工都会告诉他这件事。
“知道就好，总之，像你这样的小狗因为和本种族的兽型区别太大，所以没办法跟本种族的兽人□□生育，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这样的兽型被淘汰，要么就是塑造出全新的稳定种族。”
“这就必须要进行跨种族的□□，比如你和墨菲，一只小狗和花纹鹿的婚姻。”
“那这样来说，我们是不是不会有宝宝了？”多兰有些沮丧。
“不是不会有，而是不能有，你绝对会难产的。”
克莱尔轻轻摇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还记得我说过，新生种的淘汰率在80％以上吗”
“嗯。”多兰紧张地坐直，看着克莱尔，心中有了一些推测，他说:“是不是因为，我本身就有些问题”
“是的，其实依据军部的研究，跨种族间的□□总会产生奇异的小体或者是超大体兽人幼崽，但是绝大多数的兽人幼崽都会在后来的成长过程中面临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天性容易失控，无法转变为兽型，或者像你一样，无法分泌液体，正常□□。”
克莱尔看着多兰的神色，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温柔坚定地与他对视。
“这是当初斯科特给我们讲述过的内容，我很早以前就像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克莱尔握紧多兰的手:“你别担心，我觉得军部研究了那么多年，应该会有些解决策略，你别害怕，我会联系斯科特，让他帮我们获得新信息的。”
“其实我早有感觉的，既然这样，当初就不应该……”
多兰逐渐平静下来，随后油然而生的是后悔和自责。
他不能和墨菲生育幼崽，不能陪墨菲度过发情期，是和残疾魔法生物一样的“残疾种”——他不应该把墨菲拽进和他婚姻里面。
“别这么说，你觉得墨菲教授会因为这种事情放弃你吗？”
克莱尔坚定地告诉多兰:“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墨菲教授，依靠他的人脉，他应该也能获取解决的信息。”
“别害怕，你有很好的爱人和亲人。”克莱尔摸摸多兰的头，说:“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多兰和克莱尔偶遇了霍尔爷爷，多兰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扬起笑容打听了霍尔爷爷哪里来的山药。
“我是在拉缪尔市东边的日出镇那边挖掘的，那边有温泉，一年四季都有山药和木果呢。”
霍尔爷爷敏锐插接到了多兰的心绪不宁，他说:“心情不好吗小多兰看起来笑得那么勉强，让墨菲或者克莱尔陪你去泡温泉吧，好不好实在不行，爷爷也可以带你一起去哦，我们还可以一起挖山药！”
“小狗一定很擅长挖山药吧到时候你可以和克莱尔比比谁挖得快！”
“哈哈……”
多兰被逗笑，他认真点头思考:“小狗确实很擅长挖掘！我觉得克莱尔那么大的爪子，反而不一定比得过我呢！”
“到时候比比看。”克莱尔不服地扬起下巴。
回家的路上，多兰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给他传递来了温暖的力量，更不用提，克莱尔一直握着他的手掌，温暖有力，让他从难过中缓过来。
走到家门口，他抬起头，看见墨菲正站在农场门口，他背对着多兰，正在用剪刀修剪临近夏日，越发蓬勃的星海蔷薇。
他的背影真的很好看，但是我有点不敢上去抱住他了。
多兰驻足原地，眼眶有些发酸。
“回来了。”
听见多兰的脚步声，墨菲转过身，对着他微笑，欢迎他回家。
但小狗今天并没有扑进他的怀里，反而看起来很哀伤，克莱尔先生也皱着眉毛。
怎么了？怎么散步反而不开心了和克莱尔玩什么大冒险游戏逗弄我吗……
墨菲内心有很多问题，但是下意识，他走近几步抱住了多兰。
“遇到什么问题了没事的。”
——你不抱我，我会过来抱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