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墨菲说：“你也去吗？”
“去啊，我是证人的弟弟。”
爱因西斯凯恩说：“我姐姐是橘子咖啡馆老板的伴侣，她前几天哭了好久……今天，她要去作证，我担心她的状态，特地请假去看看她。”
第86章 消费者集体诉讼诉橘子咖啡馆虚假宣传一案^……
头戴高耸、尖角形状法官帽的法官敲响了开庭铜钟,多兰彻底清醒过来。
墨菲的学生之一，艾因西斯凯恩的姐姐竟然是菲丽思凯恩？莫妮卡艾琳的伴侣，那位只能记住病患口腔环境的牙医？
竟然这么有缘分？
多兰坐在旁听席上,手里捏着墨菲的手指逗弄,法庭必须要保持肃静，但是多兰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跟墨菲说。
“想说什么？”
墨菲的声音吓得多兰掐住了他的手指。
“没事的,这是一个传声魔法,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听到。”墨菲声音低沉,像是在耳边响起来：“当然,同市立学校一样,法庭也是受到魔法部的法阵保护的，但是在旁听席里面，使用一些法术是得到允许的。”
“那样就太好了！我有好多话想要说。”
多兰雀跃，像是一只在围栏上叽叽喳喳的麻雀。
“墨菲老师，你知道艾因西斯的姐姐是凯恩牙医吗？她姐姐好像是站在原告的证人席后面？这不是站在她伴侣的对立面吗？亲密之人一定会掌握莫妮卡更多不利的证据,那她是不是这次就逃脱不掉法律的制裁了？”
“我并不知道艾因西斯和凯恩牙医是姐弟关系，不过,凯恩牙医确实是站在了检方证人后面，这个位置很方便,原告律师可以随时获得她的请求,并且提交《追加证人动议》以申请追加证人。”
墨菲捏捏多兰的手指：“我们可以耐心等待,看凯恩医生如何选择。”
开庭铜钟再次敲响,法官宣读案由：“……被告在宣传中强调‘使用名贵香草原料橘子香草’，但实际用量极低并以廉价柑橘香精替代,涉嫌误导消费者并抬高定价，检方拉缪尔市警察局据此向橘子咖啡馆的法人代表莫妮卡艾琳女士提起诉讼。”
“本案案号为‘拉缪尔-17-5-45’，消费者集体诉讼诉橘子咖啡馆虚假宣传一案,现在正式开庭。请控辩双方进行开场陈述。”
随着铜钟的第三次敲响，法庭陷入寂静，多兰也不再说话，而是握紧了墨菲的手指，他现在心有些乱，虽然他知道莫妮卡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惩罚，但是身为克里斯蒂安女士的朋友，如果真的见到莫妮卡被惩罚入狱，他也会难过。
墨菲抬手抚摸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慰：“这是他们的人生道路，我们只是看客，多兰。”
多兰闷闷地点头。
原告律师克莱恩邦德起身，面向陪审团：“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要揭露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被告莫妮卡艾琳女士以‘顶级橘子香草’为幌子，向顾客收取高价，实际上却在产品中掺入廉价柑橘香精。她欺骗了信任他的顾客，也玷污了食品行业的诚信……”
在代表消费者的原告律师讲述完自己的开庭陈述后，被告律师莱恩斯利特冷静陈述：“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各位，我的当事人从未有意误导消费者。‘香草风味’是行业通用术语，且产品标签已注明成分。原告方未能证明任何实质性损害，这只是一场针对小商家的过度诉讼，并且，我的当事人所做的甜品符合行业法律法规……”
陈述说完，多兰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食品行业没有对含量标注有明确的要求吗？”多兰小声询问。
“没有，相关法律条文只规定了不能或者少量放什么东西，所以本案的案名才会只有‘虚假宣传’的字眼，而没有涉及‘商业欺诈’，不过，最终宣判结果如何，还要看法官的态度，或许这次的案件可以给食品行业带来一次好的变革。”
“怪不得，但我看原告律师是想要坐实‘商业欺诈’？”
“是的。”
……
在多兰和墨菲的隐秘交流中，案件已经来到了传唤证人的环节，原告的证人除了凯恩牙医之外，有一位被称为身戴高帽的灰色老鼠，一位拿着卷轴的白发老人和多兰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女性兽人。
个子小小，头顶毛绒黑白大耳朵，拥有一条黑白长尾巴……
“那是那天那位服务员？”多兰想起来，有些激动。
“是的。”
“看来那天我们说过之后，她还是起疑心了。”
——戴着厨师帽的灰色老鼠是名为“甜点大师鼠”的魔法动物，他是来拉缪尔市旅游的，慕名前来橘子咖啡馆品尝甜品，结果用自己格外灵敏的舌头品尝出了最讨厌的柑橘香精的味道，哇哇大吐后愤怒报警；
白发老人是拉缪尔市大学化学系的教授，证明了橘子甜品店的所有甜品，平均橘子香草含量不足0.01%；
服务员小姐则通过偷拍照片，拍到了店内甜品师向面团中添加橘子香精的照片，并且提供了甜点师承认大量加入香精、很少使用橘子香草的偷拍口供……
与原告的证人多样性相反的是，被告的证人只有莫妮卡一人，她端正地站在那里，在听完所有的证人证词后并未言语，于是法庭自动跳过了被告证人发言这一段。
——“凯恩医生不打算发言吗？”多兰疑惑。
“因为此刻涉及法律漏洞，可能还有证人的二轮发言。”墨菲看了一眼凯恩医生，发现她有些呆滞，眼眶很红，“我想她可能掌握了一些关键证据，但是正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她看起来很痛苦。”多兰感同身受地皱眉。
多兰的同理心很强。墨菲有些担心他被这场庭审影响太深，在听着律师发言的同时，他在时候该想该如何哄多兰。
在他的注意力转回庭审的时候，原告律师克莱恩邦德已经完成了总结发言，被告律师，脸上戴着蛇鳞的莱恩斯利特开始了他的总结发言：
“尊敬的法庭，原告指控的核心是‘虚假宣传’，但必须满足三个要件：虚假陈述、主观恶意、实质性误导。然而：
第一，本店确实使用了橘子香草，即使量少，但‘含橘子香草’的表述并非完全虚假；
第二，法律未规定香草最低含量，我方的标注属于行业常见做法，被告的行为与行业惯例一致，无‘恶意突破底线’之举。若惩罚我方，则全行业半数商家皆应受罚；
第三，消费者购买的是‘甜品整体体验’，而非单纯为香草付费——原告未能证明有人因‘香草含量’拒绝购买，无实际损害，无医疗损失，这只是一场关于‘用词感受’的争论——不应支持高额赔偿。
第四，根据我方提交的供应商建议书显示，供应商曾建议我方使用‘橘子香草’作为点缀以‘降低成本’，从而换取低廉的价格，好大量从供应商那里获得包括鸡蛋、面粉等原料。被告作为小商家，依赖了专业建议，若法庭认定标签不当，我方愿立即整改，但追究供应商责任更为合理。
……”
十几条理由下来，多兰听得目瞪口呆。
莱恩斯完全凭借一张舌头，将主观的、恶意的欺诈行为转变为了一场宣传失误，并且规避了任何可能让莫妮卡陷入刑事责任的可能。
“怪不得莫妮卡女士没有证人，因为原告无论怎么证明，都无法证明她在主观欺诈！”多兰捏紧了墨菲的手指。
“是的，她很谨慎，很聪明，她的律师也很刁钻，这种抗辩方式，说不准消费者只能拿到小额赔偿。”
“律师真可怕。”
多兰的视线从淡然如初的莫妮卡看到稍微有些慌乱的被告席，他眉毛一挑——在被告席之后，凯恩牙医站起来了，走到了原告律师的身后与他短暂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