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信息素不算为难，因为这事应还的债。
没有说多久挂掉电话，温言下到一楼。
一楼是保镖、医疗团队、佣人居住的地方，这里安保的严密程度与楼上相差无几。
“温先生。”保镖颔首示意。
“胡医生在吗？”他垫着脚，望向单面玻璃后的医务实验室。
“您稍等。”保镖按住耳麦通知，不多时走廊左侧一间大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胡立精神气特别足地阔步而出，“小言，我等你好久了！”
“呃……是有什么事吗？”温言不太明白。
“真令人伤心，曾经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胡立假装很伤心地抹泪。
“现在我们也是朋友啊。”温言笑着说。
保镖让开去路，两人朝实验室走去。一尘不染的玻璃后是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穿着防护服在做实验，有的在记录数据，温言隔着玻璃朝里打量，“里面怎么有间手术室？“
“你记得这个？”胡立吃惊地问。
“那……”温言指着墙上的铭牌，“那不是写着么？”没等胡立回答，他大脑又蓦地闪过一段零星碎片。
冰冷的空气、被alpha握住的手、狞亮的无影灯、缠着脐带的婴儿……
“头疼了？”胡立关切地看着他。
“嗯，最近总是疼。”温言揉按着太阳穴，“这是为什么？”
“正常！”胡立大喜，看来温言恢复记忆指日可待，兴奋地说，“因为以前吃的那些药物嘛，接下来会慢慢恢复的！”
温言茫然了，又误打误撞地明白，原来梁世京曾经真的给他吃过很多令他昏迷的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生下梁望佑，所以那次出国访问的时候，他也说这是正常现象……
原来是这样啊……
胡立见他久久失神愈发惊喜，十分清楚只要温言身处曾经熟悉的环境越久记忆就恢复得越快，悄悄招手把同事都从实验室叫出来。
所以等温言回过神，医疗区已空无一人。
鼻腔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通透的阳光从方格窗射.进，落在地板上画作一块块菱形的光斑，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点点滑过冰冷坚硬的金属实验台，细腻的触感与指尖上的记忆重叠。
门吱呀一声，有人来了。
回头，光阴流动……
“怎么又在这里。”梁世京抱手靠在门框上，神色淡淡地问他。
“你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温言再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从自己面前路过，去到梁世京面前，温言难以置信，“自己”的肚子居然是微微隆起的？
“又偷吃东西了？”梁世京吻了吻他的眉心。
“所以提前回来是为了搞突袭么？”
一声清脆鸟鸣遽然冲碎画面，头疼得快要裂开……再睁眼，温言却怎么都想不起刚刚看见的画面……不过他在往前走，来到一个高高的金属立柜前，想也没想按住门板往下一压，门板应力弹开，里面放着满满一柜子薯片！
这是那个omega的？
此时此刻大脑的疼痛和腺体不相上下，有什么东西强行往里探往里钻，温言步履蹒跚地来到某个抽屉前，猛地一拉，眼前景象再度与某段尘封的记忆重叠。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他怎么知道这里有止疼药？那个omega是谁？
现在最重要的好像不是这个……是他糖盒里的止疼药只剩两颗……现在面对这满满登登一柜子……
三分钟后。
“感觉怎么样？”胡立欣喜地迎上来。
“后遗症也包括产生幻觉吗？”温言双手揣崽外套兜里，紧张兮兮地问。
“是想到了什么？”
温言沉默一瞬：“是，又好像不是，刚刚我觉得很多事情很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哦，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嘛。”胡立只能这样含糊地答。
保镖频繁在往这边看，温言第一次当小偷很是紧张，想离开又有很多问题想问，迈出两步折返回来，“胡医生，我的信息素到底让梁世京生了什么病？”
“首席的身体健康是高度机密，我们擅自泄露事会进监狱。”胡立挠着为数不多的头发，“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他，他说不定会告诉你。”
那算了，找骂呢？
道谢后温言赶紧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跟梁望佑一同吃过早饭后被保镖簇拥着去到首席府，他到的时候首席办空无一人。
梁世京不在他就不知道该坐哪里，先在地毯上站了会儿，猜测梁世京是不是在卧室里休息，于是更加不敢乱走地站在原地。
果然没一会儿右侧房门开了，梁世京赤裸着上半身出来，瞟了他一眼冷冷问，“自我罚站？”
……温言急急转过脸，“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洗澡穿什么衣服？”梁世京将大门一敞，“进来。”
alpha性别意识怎么这么单薄？无可奈何，温言摁开颈环开关缓慢挪动着脚步进去，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信息素和沐浴露的味道，配套的西装挂在衣帽架上，床边搭着擦拭过的白毛巾，那两个枕头中间居然摆放着一个巨长的抱睡毛毛虫……
温言实在难以想象面无表情的梁世京抱着这个东西睡觉，又莫名联想到那副素描，或许就是那个omega留下的东西吧？
“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梁世京这个秀腹肌狂魔又裸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
“忘记了。”温言眼睛就差黏地毯上了。
“困了就上床睡觉，我等会儿要开会。”
在选择睡别的oemga睡过的床和痛苦地跟着梁世京这两个选项中，温言毫不犹豫给出答案，“我在外面等你吧。”
“随便。”
梁世京拿起衣帽架的西装，顺手抽了腰间浴袍，温言惊呆了，尽管梁世京有穿内裤但身体因为刚刚洗浴过浑身上下的肌群都微红地贲张着……
alpha是个暴露狂，他暗暗地想。
耳畔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就算闭着眼睛温言还是能分辨出梁世京的动作。
自下而上扣扣子、长腿伸进西裤、抬着手腕检查袖口。
“睁眼。”梁世京说。
温言轻轻颤动着睫毛睁开眼来，梁世京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首席行政官，面无表情、很冷很帅。
“呆子。”
怎么又骂人呢？
温言抿着唇不吭声，但其实心里是有点气的，这个优点只有好看的alpha永远讲话这么难听。
梁世京走到他面前，抬手，温热的手指在他脸上一晃而过，温言感觉自己眉心瞬时粘黏了下，垂眼一看，梁世京手指捏着一枚薄薄的红色爱心贴纸。
怪不得刚刚跟梁望佑分开时梁望佑在他脸上摸了摸，怪不得刚刚那几个保镖盯着他的脸看……原来梁望佑悄悄咪咪贴了这个……
“一头笨猪生了头傻猪。”梁世京评价说。
“你！”温言小瞪他一下，又像乌龟那样缩回壳中，“我不笨他也不傻。”
“居然分得清指的谁，真是出人意料。”
温言闭嘴，越接越像圈套……默默跟着梁世京往会议室去，还没走进，高低不一的争论声从敞开的门缝传出。
毗邻的隔间矮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骨瓷杯碟，有点心，也有新鲜水果。
alpha停下脚步倒了杯茶，先贴着杯壁试了试温度，接着转身往omega手里一塞，“坐在这里等我。”
温度适宜的茶汤在杯中微荡，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世京按坐在刺绣扶手椅里，梁世京打开会议室房门的瞬间讨论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椅子起伏不一的呲啦声和声色各异的“首席。”
温言悄悄探出脑袋。
在窄窄的门缝中，看到参会的各部人员端立在桌边，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已年过半百，有新闻部的、财政部、司法部……来的都是国家某方面顶尖的权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