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崽垂眸,心里也不大好受。
要是他们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陶秋看三只鸟崽崽沮丧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别那么灰心嘛,无论是谁,活在这世?上就少有时时刻刻都轻松的,我能种植作物?,又不用豁出?性命去捕食,已经?比大多数变异怪物?幸运了。”
“而且啊,我还有你们呢。”陶秋笑着?摸摸他们,眉眼?柔和,“我拥有的幸福,远比辛苦和痛苦要多得?多,哪里还有贪心的理由。”
三崽扑进陶秋怀里,仰头?看着?他,认真地啾啾。
——我们永远爱爸爸,爸爸也要永远幸福下去。
“当然,你们在我身边,幸福就在我身边。”
秋日凉风萧瑟,而山洞里因为一家四口的感情,温暖得?像是三月暖春。
午休过后,陶秋打算去处理一下昨夜的打斗现场。
崽子们喊着?要跟去帮忙,陶秋也不扫兴,乐呵呵地带上了他们。
谷外的区域不用管,主战场其?实还是谷口以及刚进来那一块儿。
山上泥沙滚落,地面石头?遍地,烂萝卜泥更是被绿蟒滚得?到处都是,那块尖石上和附近洒满干涸的蛇血,看着?颇为可怖。
陶秋还以为崽子们会被吓到,但和昨晚不同,今天看见现场,崽子们心里更多是对两个?强大变异怪物?的崇拜和敬佩。
崽子们是很不希望陶秋再跟大蛇打架,但他们天生渴望强大的力?量,因为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根本,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其?实最重要的是,现场这些血都不是陶秋的,崽子们完全没理由因为担心而害怕。
见崽子们没有排斥情绪,陶秋放了心,安排道:“我去把那些石头?搬开,你们先挖洞,到时候把臭臭全都埋进去。”
崽子们小,搬不动石头?,鸟形又不方?便收拾烂萝卜泥,只能让他们去挖坑了。
崽子们接到任务,等陶秋圈出?要挖的坑的范围,便兴致勃勃地开始刨。
陶秋找的地方?土质松软,伤不到崽子们的小爪爪。
陶秋化为人?形,把石头?搬到路边的石壁下堆放起来,又用竹筒将地上的烂萝卜泥连同被它沾到的泥巴石子都全装进去,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收拾完。
有些烂萝卜泥洒得?太零星,他不可能一点?不落地全收完,只能等之后气味散了,再下点?雨,慢慢混进泥土里。
说不定还能肥地呢,没看见之前的萝卜地泥土都肥得?发黑了。
要不是量太多味儿一时散不了,瞧着?脏兮兮的也埋汰,陶秋都不想过来打扫。
崽子们毕竟还小,哪怕努力?去挖坑了,但进度依旧缓慢,最后还是陶秋出?手,才把坑挖到了合适的深度。
不过陶秋倒臭臭的时候,崽子们也不嫌难闻,卖力?跟着?帮忙了。
等填完土,二崽和三崽已经?从雪团子变成灰扑扑的脏脏包了,饶是浑身漆黑的大崽,鸟羽上也沾满了灰尘。
二崽抬头?嗅了嗅,傻笑着?啾啾。
——爸爸臭臭,妹妹臭臭,哥哥臭臭,我也臭臭。
陶秋轻笑:“怎么办,我们都变成臭臭鸟了。”
“啾!”三崽提出?解决方?案。
——洗澡澡!
“对了!我们去洗澡澡,重新变成香香鸟!”
陶秋抱起三只鸟崽,愉快地来到了池塘边,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水珠四溅,在阳光下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啾!啾啾!”
崽子们尖叫,语气里没有对水的惊恐,全是和爸爸一起玩的兴奋。
“先给你们洗,轮流来,这次打湿的羽毛会多一些,不要害怕。”
陶秋坐在石头?上,先将二崽三崽放到旁边,捧起大崽给他清洗身上的灰尘。
身上的绒毛几乎湿透了,可大崽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享受地仰起了脑袋,眼?眸亮晶晶地盯着?陶秋看。
该怎么形容呢,比起羽毛被打湿,他更在意的是此时爸爸的视线、心力?、动作都集中?到了他一只鸟身上。
这种专一的待遇,对于一个?喜欢依赖父亲的鸟崽崽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体验。
毕竟陶秋上一次如此专注地对待他,还是他刚出?壳,妹妹们还在蛋里的时候了。
大崽并不是讨厌妹妹们,他也像爱父亲一样爱她们,可他有私心,他希望得?到爸爸更多独一份的关注。
只不过这些念头?,他永远不会宣之于口。
陶秋并不知道短短几分钟里,大崽脑子里就流淌过这么多念头?,他只看见大崽始终眼?含孺慕盯着?他,这让他很是心软,在把大崽放到石头?上晾干羽毛前,低头?亲了他一下。
“这么乖呀。”陶秋苍绿色的眸子里盈满细碎的星芒,如同柔软父爱的辉光,落到了大崽身上,比头?顶的阳光还要温暖。
大崽轻啄了一下陶秋的手,表达亲昵的意思。
陶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接着?去给二崽洗澡。
与沉默的大崽不同,二崽整个?过程嘴巴就没停过,吵得?陶秋耳朵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叽叽喳喳的鸟鸣。
——爸爸我也很乖哦。
——爸爸我一点?都不怕洗澡,我是不是很勇敢?
——爸爸你帮我洗一洗翅膀,我觉得?这里最臭臭。
——爸爸晚饭我们吃什么呀?
——爸爸……
——爸爸……
“ba……不是,雪雪,你站着?自己抖一抖身上的水,这样更好晒干。”
陶秋听二崽喊了太多次爸爸,差点?跟着?嘴瓢,倒反天罡认儿当爸了。
还好崽子们都没反应,大概是没听出?来。
“啾啾!”
二崽从头?到尾抖动起来,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已经?在晒太阳的大崽默默离她远了一点?。
抖得?太使劲,停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个?屁股蹲,还好陶秋及时伸手接住了她。
二崽绒毛炸开,整个?都是只潦草小鸟,陶秋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崽晕头?转向,没意识到爸爸是在笑她,也跟着?叽叽喳喳傻乐呵。
让大崽盯着?二崽乖乖晾干羽毛,陶秋去给三崽清洗,三崽配合地抬腿抬翅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盯着?陶秋看。
陶秋逗她:“爸爸帅不帅?”
三崽开心道:“啾!”
——超级帅!
陶秋更高兴了。
将三只毛团子洗干净,陶秋才开始给自己洗。
他搓着?澡,嘴里还不忘记哼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
这儿歌节奏性强,旋律也好记,陶秋才唱了几句,崽子们就学?会了调子,也开始跟着?啾唱起来。
于是整个?池塘就变成了他们一家子的演唱会,大明星是他们,观众也是他们。
崽子们绒毛多,陶秋的头?发也又长又密,他们四个?趴在石头?上晾到傍晚才回去。
幸得?秋日的太阳温暖不伤皮肤,不然非得?晒成黑炭不可。
这日陶秋出?去巡逻,看见刚吃饱饭的黑兔正趴在猎物?的残骸边舔爪子消食,想起之前黑兔提醒的恩情,他就上前又说了声谢。
黑兔上下打量他,眼?神晦暗莫测,他语气不明地吼了一声。
——我竟不知你何时这样厉害了,那绿蟒遍体鳞伤灰溜溜离开,你看着?倒是毛都没少一根。
绿蟒的强悍是周围变异怪物?们公认的,黑兔之前认为雪鸟不敌绿蟒,所以才提前来告知他一声,让他做好防备,没承想最后大获全胜的反而是雪鸟。
那夜关注双方?战斗的不止黑兔一个?,疑惑的也不止他,但敢来询问的只有他。
不过他也就敢来找雪鸟,绿蟒那边他可不愿意招惹。
陶秋笑着?回应。
——还得?多谢你通知我,我有了防备,才用了些旁的手段侥幸获胜,不然硬拼的话,我还真斗不过绿蟒。
黑兔直来直去:“吼?”
——什么手段。
陶秋道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还记得?我从你领地里挖走的臭地果?吗?我把它养熟了,等绿蟒跟我打架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砸到了她眼?睛上,她失了视野,又被臭得?晕头?转向,我才找到机会打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