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它问：【要怎样才能让我被回收？】
如果只是触发警告，那片刻的托管时间根本不够它感染主系统。
最后一个代码落下。
祁禾缓了缓脑力高速运转带来的负荷，做了个深呼吸，起身。
头顶的夜空星辰明亮。
细风拂来，他衣角轻轻翻起：“系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第三次进化出了什么？”
【……什么？】
祁禾一只手抬起，另一只戴着小天才手表的手腕也落在眼前。两手交错的空隙间，露出的眸底聚起一抹神光。
有些力量，不能随意对这个世界使用，因为他无法掌控带来的连锁反应。
但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轻轻一笑：“还好你有载体。”
浑身的精神力都调动起来，凝聚在指尖。透过上空的冰层，似乎有月辉笼在他指节边缘。
在弱相互作用力下，作为介质的系统载体，性质一点点被改变……
【？？？？】
【等等▇▇▇禾…▇▇▇▇么！？】
祁禾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一滴额汗滑落，所有精神力都用来操控这道堪称“禁忌”的力。
【嚓——】一声，脑海里彻底安静了。
载体出了问题，就会被回收检修。
在同时，他的精神力也被耗尽。
噗通。祁禾倒下。
最后模糊的视野里，是在冰面折射下清晰明亮的星空——
他笑了，“尽情去攻击主程序吧。”
红色的面板闪了下。滴！
【系统维护中，启用托管程序。】
-
再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天花板。
祁禾正躺在客厅沙发上。
倒下前的最后一幕浮出脑海：他应该是倒在屋顶才对，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红色面板。
看来，确实是被警示程序接管。
祁禾刚坐起身，门外的军部人员就走进来，“祁先生，你醒了。”
他问：“我怎么躺在这儿？”
那名部下道：“昨晚你倒在屋顶上，好像是闫上校把你带回来的。今早他还守了你一会儿，直到有战况才出门。”
祁禾，“？”
他偏头，侧目：“…闫川柏出去了？他怎么出去的？”
部下也一愣，“呃，走出去的？”
祁禾：“………”
部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继续说：“早上有一波小规模的袭击，其他S级都出城了。上校说祁先生你昨天以一抵万，消耗太大，今天他去。”
…哪儿来的“万”？
祁禾摇头，“最多以一抵三。”
部下：“嗯？”
祁禾站起身，比划，“横过来的川。”
“？？？？”
他在心中暗叹了声：“系统，现在的人不懂文……”
【暂无剧情接入。】
话音一顿，祁禾默了瞬。
跟前的气氛也凝滞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道开门声传来。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部下转身，松了口气般：
“上校！”
祁禾抬眼，和闫川柏对上视线。
他心口咚的跳了下。
闫川柏下半张脸戴着黑色的面罩，一路从脖颈遮挡至领口，轮廓更显得冷峻清晰。额发过眉，露出一双侵略感十足的眼。
对视几秒，闫川柏对部下道：“你先出去。”
房间门被带上了。
闫川柏朝祁禾走过来，停在一米外。
他细细扫过祁禾还略显苍白的面色，默了片刻，问：“身体没事？”
“没事，只是精神力透支。”
闫川柏肩头似乎松了点。
两人都没提注射抗体的事。
祁禾看向闫川柏严严实实的包裹：“你怎么出去了？”
闫川柏像是没被感染前一样，语气平常，“今天起来，烧已经退了。我的意识很清醒，总不能一直龟缩在房间里，不如去外面消耗战力。”
他又一笑：“放心，只要一点有失控的迹象——”
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枪支，“我会处理。”
祁禾目光落在那把枪上，心绪起伏了下，又轻轻收回视线：“这里没人，面罩摘了吧。”
身侧顿了息，便一手摘下面罩。
青紫色的纹路比昨夜更为夸张了。
从闫川柏的颈侧，蔓上了他的脸颊。在一层冰霜的覆盖下，竟也不显得瘆人，反而有种危险而诡异的美感。
祁禾端详两秒，闫川柏问：“吓人？”
他摇头，“还好，这种皮肤我见多了。游戏里卖88r一套。”
“……”
闫川柏倏而垂睫，笑了笑。
-
这会儿没事，两人待在守备室休息。
祁禾靠在沙发上，望着墙角线。
隔了会儿，他叫：“系统。”
【暂无剧情接入。】
依旧是警示程序机械般的回答。也是，只过去了一夜，没那么快完成优化。
祁禾默了会儿，又转头问闫川柏：“昨天塌陷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在战场上看不了时间。”闫川柏抿唇，回想了下，“但，是在你来的大概半分钟之前。”
祁禾就在脑海里道：“系统，调阅上一回剧本。”
这一次，指令触发了：【滴！】
『F城遭遇变异种围攻……
……你看着围拢的丧尸群，转头就将闫川柏扌▇▇▇▇』
他直接略过所有内容，看向最后卡剧情的时间。
5：20。
他刚抵达时，倒计时还剩30s，再往前30s，应该就是5：19。
祁禾对闫川柏说：“我炸烟花的时间是5：20，你感染的时间姑且算在5：19。”
闫川柏挑眉，“520？”
“…怎么？”祁禾眨了下，回视，“你还对这种数字敏感？”
闫川柏目光落向他，没说话。
如果有天他真的走到那一步。
那么5：20于他，也不算是至暗。
——至少在他迎来死亡的那一刻，还伴随着他心跳雷动的瞬间。
片刻，他转开头道：“所有的数字，都是因为特定的人，才有意义。”
祁禾心头微微动了下。
他不知道闫川柏是在陈述一个理论，还是意有所指。这几天太多繁杂的信息量充斥在他脑中，他正想梳理，一道敲门声就响起。
咚咚！门外道：“上校，其他S级也都回城了，让现在去城中休息室开会。”
闫川柏便一手戴回面罩，“走吧。”
祁禾也收回思绪，两人起身出了门。
…
走进休息室，其他人都在了。
几名军部的副官也跟在一起。
看闫川柏戴着面罩进来，众人都一愣。乐云煜看向他，“怎么了？”
闫川柏神智清醒，但依旧保持了一截距离：“东区塌陷太严重，以防万一。”
抗体的作用不是100%，众人闻言没再多问。
“召集各位过来，主要是做战况总结，以及传达总部的指令。”
乐云煜坐下道：“经过连续三天的抵御，方圆百里内的变异种基本被清剿完毕。之后大概率不会再有大规模的进攻了。”
祁禾也坐在一旁。
如果剧情的目的是让闫川柏在F城被感染，那现在目的达到，后续也应该消停了。
乐云煜又说：“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要再守一天。明天，总部的地面部队就会过来接管Ⅲ基地，我们再撤回。”
话落，祁禾和闫川柏同时抬眼。
闫川柏两手插着兜，独自站在祁禾身后。
祁禾没有回头看他，但两人间似乎有股不需言说的气氛在流动——要会见总部的人，闫川柏就必须摘下面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