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瞥了乌兰一眼,“黑蝎侍,我是不会娶王夫的,谁会娶一群虫子回家当老婆?晚上搂着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我还不如养几只软乎乎的小狗。”
夏尔调侃的语气并不认真,却没发现乌兰瞬间绷紧的身体。
神官沉在水下,最想冒出头表达的只有一件事。
虫母陛下没有性别意识,不知道不该和雄虫一起洗澡,刚才乌兰对他发出了洗澡的邀请,他同意了,殊不知在雄虫看来,这甚至是同意交/配的信号。
好在乌兰阁下不会爱上虫母,所以也不至于出事,普普通通的洗澡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神官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夏尔从水中站起身,走出浴池,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乌兰见状,也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长袍,“我来帮您擦拭身体,这是我的职责。”
他的长袍不知何时滑落肩头,露出半截精壮的胸膛,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拭夏尔的身体。
夏尔不习惯连洗澡都要虫来服侍,脸不自然地红了一点,夺过毛巾,“一起洗澡可以,但是擦水就免了吧,怪别扭的。”
尤其是乌兰的毛巾来到下面的时候,柔软的蚕丝轻拂而过,两蛋生风,轻柔地把花枝抬起来,显出一片桃花盛开似的粉色,这画面远远超出夏尔承受范围。
乌兰的手僵在半空,毛巾边缘垂落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您讨厌我吗?”
夏尔轻咳,“不习惯而已,你别多想,我现在对虫族没有兴趣,但也没有敌意。”
乌兰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抱歉,陛下,我没能理解您的意思,是我僭越了。”
他望着夏尔裹着毛巾走向更衣室的背影,蝎尾不受控地卷住石凳边缘。
“无情的陛下,您玩弄着雄虫的身体,怀着雄虫的卵,怎么能说对虫族不感兴趣……”
沙哑的呼唤被温泉蒸腾的雾气吞没,乌兰强迫自己别开视线,却瞥见水面下神官如困兽般挣扎的身影。
他深深看了神官一眼,“出来吧,陛下已经走了。”
水下的神官等到确定夏尔已经离开,才狼狈地从水中钻出来,他大口喘着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尾钩笼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变得更加冰冷沉重,通过小孔一缕一缕流出来。
并不雅观,而且丑陋。
乌兰看见他的那玩意儿,笑着说:“难为你了,你不需要排泄的吗?”
神官并没有被这句话击倒,“我已经禁食很多年,身体上一次储存能量是五百多年前。”
乌兰点点头,“我做不到,我喜欢吃东西,而且我不需要戴贞洁套。”
神官握紧拳头,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挣扎,“这不是理由,你和我一样,不能成为王夫,蝎族不可能容忍你背叛原则。”
乌兰回答:“我在侍奉陛下,只是陛下拒绝了我的服侍。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你从水底下钻出来,陛下会吓一跳,以为我蓄谋害他。”
“服侍?”神官问,“为什么不提醒陛下,虫母与雄虫不能共浴?你明知道陛下没有性别意识,他甚至还把自己当成人类,你刚才险些碰到他的……”
他的小花。
但是神官说不出口,一时间竟口不择言道:“你难道也想让陛下怀上你的子嗣吗?初代种的脑子里除了繁衍没有别的?”
“注意你的态度,你在和谁说话。”乌兰反问,语气好笑:“你是在教我违背陛下的意思吗?他想和我洗澡,我该拒绝吗?你也知道,我们的四代虫母陛下是一位多么冷情的人类吧?我若是违背他一次,他便再也不会理睬我。”
神官咬了下嘴唇,竟然无话可反驳。
刚才乌兰想干什么,这下子一清二楚了吧?
他想把小猫擦干净,搂在怀里,挤挤挨挨,揉搓小肚子,再用虫翅包裹起来,挤压着小猫的胸腔,听小猫发出不满的喵喵叫,用小手推他的胸,就能满足这只毒蝎的野心吧?
是自己的失职,没有用言行举止来向陛下传递性别差异。
只是,难道这也需要教学吗?
……需要啊,陛下甚至是和雄虫交/配都不觉得是做/爱的直男啊。
神官冰冷地注视着乌兰,“记住你的身份,你可以是管家,可以是骑士,唯独不可是王夫。”
“我无意做王夫,收起你那些规矩吧,小古板,我又不是你的学生,这套对我来说没有用。”
乌兰转身,“记住,陛下愿意让我们近身已是恩赐,别用你的“为他好”坏了陛下的兴致,身为虫母的服侍者,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乌兰翩然离去。
神官出水,颤抖着双手扯了扯尾钩上的禁锢,他望着水面自己扭曲的倒影,那些烂熟于心的法则此刻全成了笑话。
他连提醒陛下的勇气都没有。
必须想办法……让陛下明白其中的危险。
神官裹着浸透的长袍踉跄回到书房,烛火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他猛地翻开尘封的典籍,呢喃细语:“该从何处教起?”
神官冥思苦想,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禁书区……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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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夏尔正对着镜子擦头发,水珠顺着后背滑进毛巾,他忽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一只虫仆走进来,把披风披到他肩上,“主人,您刚出浴,小心着凉。”
夏尔没多想,这名虫仆却弯腰把他抱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为您贴身服务。”
夏尔一听,立刻挣扎,“不用服务,我自己可以走回宿舍。”
虫仆低头,谦逊而真诚地说:“我是乌兰阁下派来服侍您的,我必须照顾您的安全,请您抱着我的脖子,我要起飞了。”
夏尔还没来得及回话,虫仆已展开巨大的膜翅。
嗡鸣声骤然在更衣室炸开,强烈的气流掀翻了墙边的木凳,水珠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夏尔下意识揽住虫仆的脖颈,后腰紧接着传来收紧的力道。
虫仆抱住了他的腰。
夏尔皱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恭顺地说:“我没有名字,只是您的仆虫,您可以随意称呼我,甚至可以叫我奴隶。”
夏尔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放我下来!”
然而,他的呵斥混着风声消散在空中,圣境的建筑群在脚下飞速缩小,虫仆的翅尖擦过钟楼尖顶,惊起一群飞鸟。
夏尔低头看见下方食堂门口聚集的雄虫们纷纷仰头,触角疯狂颤动,显然是捕捉到了他身上飘散的蜜香。
真是丢尽了脸面……夏尔把脸埋进了胳膊里,掩住一双红润的眼眶。
仆虫把他带回宿舍,轻轻放下,夏尔抬手指着门口:“你立刻就走。”
然而踏入宿舍的瞬间,夏尔看见一股凌乱与破坏的景象。
原本整齐的床铺被褥被掀翻在地,书籍散落各处,桌面上的物品东倒西歪,衣柜的柜门大敞着,衣物如同被狂风席卷过般随意丢弃。
夏尔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谁在找死?”
身旁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虫仆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主人,还请您稍作休息,这些冒犯您的家伙,我会让他们知道代价。”
说罢,不等夏尔回应,雄虫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疾驰而出。
夏尔望着他的身影,发现那是一双蚁族的翅膀,想起了早就死去的厄斐尼洛,这才意识到,原来白蚁才是蚁族的另类,正常蚁族都是黑蚁。
死亡的结局虽然唏嘘,却最适合骄傲的审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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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作恶的雄虫此时正躲在校园的一处角落里,脸上还挂着得意又嚣张的笑。
“就那个小蜜虫,还想跟我们作对?这次先给他个下马威!”
为首的雄虫甩了甩触角,眼中满是轻蔑,“就他也敢代替我们虫母陛下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