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心平气和说:“反正都是要有第一王夫的,是谁我无所谓,我只想快点执政。”
梅塞坐在轮椅上,俯身过去凝视着夏尔的眼睛,眼中带笑,笑里藏恨:“那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货色?书房那一晚,我是免费的消遣吗?我还不如蜜巢里卖蜜的蜜虫,至少他们没有充血一整晚,苦苦煎熬地被遮住眼睛,坐在椅子里一整晚,只为了等待你的偶尔临幸!”
夏尔极力在狭窄的空间里寻找一丝氧气,梅塞稍微松动了一些,也没有彻底放过他。
夏尔气的直翻白眼,他只不过是没把阿斯蒙赶走,梅塞居然这么想,那其他雄虫该不会也觉得他看上阿斯蒙了吧?
阿斯蒙不会也觉得他看上他了吧?
夏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伸出手碰了碰梅塞的脸,动作轻柔。
梅塞不吃这套,也不再相信他,一把握住他的手。
“陛下,移情别恋的本事见长,我是双腿残了,一样能干得你心服口服。”
他的虫肢抹了抹青年的嘴,蘸上一点。
紧接着,虫肢又转移到了新的地方。
“像发大水。”
梅塞用一种公允的评价方式说,“陛下,那只叫阿斯蒙的冬蟲知道你对我这么热情吗?”
夏尔说不出话,用尽全力往前爬,但是军虫出身的梅塞力气大,虫肢不是吃素的,他已经被勒紧了,只能一点点往后倒,越是往后倒越是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在情热期,他更没力气,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把眼睛闭上。
梅塞抓住他不停往后塌陷的腰,似笑非笑地说:“陛下,这次可是你主动来招我的,上次吃出了好味道,迫不及待要自己开动了?”
夏尔叫了他的名字一声,有气无力的嗓子带有一点婉转,兴许是难得一次的求饶姿态讨好了梅塞,梅塞感觉有一束光打在自己身上,当真来了力气。
他边用了狠劲边温柔笑笑说:“早这样叫我不就好了么?我发现了,你是很不爱叫的,以前都没有过,这次不一样了,是不是心里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对我的补偿?”
夏尔在不停滑行的床面上跪不稳,呼吸费劲,用力把梅塞的虫肢甩到一边,终于获得氧气。
紧接着倒也不是破口开骂,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支离破碎地叫着,“梅塞……”
在脑袋都快要撞破窗户飞出去的前一刻,梅塞终于大发慈悲把他抱回去。
他的膝弯无力地自然打曲,垂在了地面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倒在梅塞肩上,像是实在是受不住了所以选择主动妥协。
“这是你的手段吗,我真是看不出你对我的一点真心,”梅塞拨开了他的头发,柔声说:“你的心和你的身体一样诚实就好了,你差点飞出去的时候,它咂着我不放呢。”
夏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一直喊着梅塞。
梅塞听得更恨,残缺的虫翅飞起了一点高度,只有一点,但足够把夏尔托着抱起来,双手一松,换来他紧紧地贴附。
梅塞撤走双臂的托举,只留一个算不得支撑点的东西给他用。
“抱紧我,”梅塞悬浮在半空中,望着怀里的小虫母,恨爱交织,“掉下去会摔骨折,余生只能坐轮椅了。”
午后的阳光带着淡淡的薄云,夏尔在一片漂浮的云絮中看见摇晃着的灰尘,风起云散,日暮西沉,支撑点快要没了,梅塞气息沉沉地落回到轮椅上,解开了他的手扣,可他的胳膊却还抱着自己的脖子不放,梅塞又气又恨,“贪吃的要命。”
夏尔终于睁开了眼睛,梅塞扶着他坐直了,不出所料,他坐不起来,没过几秒就又趴在梅塞身上,真像是故意的了。
青年的呼吸平稳起来,缓过神来,开口就骂了一句脏话。
梅塞不怒反笑,“敢骂我?我还没原谅你呢。你下午还有课吧?吃饱就起来,我送你去上课。”
夏尔偏过头,看着他,眼睛里是无奈,“你就让我这样去上课?你故意的?”
他全身都是梅塞的味道,一出这扇门,其他雄虫闻到他的气味,梅塞养胃的传言不攻自破。
蜂族已经有两只虫卵在肚子里,梅塞是黄金蜂的子代基因,自然条件下,不能逾越父代基因与虫母生育下一代,除非实验干预。
梅塞恨声道:“这是对你毫无原则底线接受相亲的报复。”
他抱着夏尔去擦洗汗水,夏尔疲惫地躺在水池里,他偏把夏尔搂在怀里,仔仔细细洗去了身上的汗,唯独留下了那一处原模原样的没动。
梅塞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会,脑袋埋下去。
夏尔按住他的肩,没劲了,“你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陛下赏赐我大礼,我当然要给陛下回礼,毕竟我没名分,再不主动给你点甜头,你迟早把我抛弃了。”
为了不让夏尔把他抛弃,他什么都愿意做。
夏尔看着他,忽然一伸手,啪的给了梅塞一个清脆的耳光。
梅塞带笑接受了,跪坐着,慢慢低下头,俯下脸,脸颊贴上去:“别爱上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后脑的短发被青年狠狠抓住,那力道不知道是要向上提扯还是要向下按动。
过了会儿,梅塞才抬起头,深深缓了几口气,用额头蹭了蹭夏尔的额头,“陛下,我还有公务在身,这就送你去上课。”
下午,圣境学园公开课教室,梅塞亲自送夏尔去,整理好他的衣角,不让其他雄虫看出一点光景,脸色很是惬意。
夏尔指着学园的大门,梅塞捉住他的手,轻吻他的手背,“谢谢您赏赐美好的午后约会,陛下。”
教室里还没开始上课,有许多雄虫看见了这一幕,梅塞笑得温柔,施施然离开了。
夏尔不想现在就进去上课,独自在风口处站了很久,差不多吹散了身上的雄虫味才走进教室,但是前排的雄虫仍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中有渴望,有嫉妒,还有的雄虫捂着鼻子,当场被强势的信息素气跑了。
虫母在情热期,选择雄虫陪同交/尾是正常事。
他们都打了信息素抑制剂,却仍然一阵躁动。
梅塞的好心机……真是气死谁了。
这是一间穹顶高阔的阶梯教室,今天讲授的是《星际外交史》,夏尔作为虫母陛下,自然坐在教室最中心的位置,其他雄虫学员们围绕而坐,看似随意,实则泾渭分明,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中心。
神官坐在讲台侧前方的教师席位上,覆面后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夏尔的身侧。
夏尔身边的位置,只坐了一只雄虫。
阿斯蒙星辉。
这位冬蟲族的贵公子姿态从容优雅,银蓝色的长发在光线下流淌着微光,微微侧身向夏尔的方向倾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昵,又充分占据了“近侍”的优势位置。
他面前摊开着和夏尔一样的课本,时不时低声与夏尔交流一两句,姿态熟稔自然,仿佛他们早已是默契的同窗,甚至体贴地提前为夏尔翻好了书页,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刻意的、赏心悦目的优雅。
西西索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教室后方的高处,他斜倚在廊柱旁,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众星拱月却又暗流汹涌的一幕。
阿斯蒙的亲昵,其他雄虫的嫉妒和敌意,还有夏尔的平静……这一切都太有趣了。
西西索斯与神官对视一眼,却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死寂的暴虐。
西西索斯挑了挑眉,用口型说:你不高兴?
神官垂了垂眼睛,如何能高兴起来?
西西索斯揣起双臂,遗憾地摇了摇头。
神官怎么能不高兴呢?看见虫母陛下有了心仪的相亲对象,这不是好事吗?
难道是小虫母不喜欢阿斯蒙,却顾及着面子不肯说?
也有可能,毕竟小虫母和自己还没有很熟,有些心里话不想说。
下课后,西西索斯在夏尔离开教室时拦住了他,温声说:“陛下,留步。”
夏尔停下脚步:“西西索斯?有事?”
西西索斯微笑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用丝绸包裹的小袋子,塞到夏尔手里:“给您的每日小礼物,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