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斐尼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门前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西西索斯也不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夏尔说只让厄斐尼洛进,那就只有厄斐尼洛能进。
西西索斯光彩照人的脸色都暗淡下去,看那样子,刚为小虫母哭过一场。
“审判长,你来了,陛下在等你。”
阿斯蒙、黄金蜂、乌利亚,全都在看着厄斐尼洛。
厄斐尼洛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朴素的黑袍,沾染墨水的手指,到处都写满了邋遢,他不愿这样去见他,赶紧脱下衣袍,白绸衬衣勾勒他颀长的身形,总算是能看得过去了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雪白的圣角之下,他的面容沧白如雪,嘴唇有着枯萎玫瑰般的暗红,周围灯光明灭,他静静站在门前,眼睛微黯注视着前方,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眼眶早已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沉沉雾霭遮挡其中,如同淤泥满塘。
“他是不是生病了?”厄斐尼洛一个从来不惧怕死亡的雄虫,这一回把心揪起来,音带抖动得不成样子,“你们说实话,谁敢骗我,我杀了谁。”
一般虫族是不敢惹恼厄斐尼洛的,在场的一只完美王夫,一只蜜巢之主,一只疯病患者,如今又来了一只暴虐屠夫,简直是一群造物主的巅峰之作,专门捏出来祸害其他雄虫心理健康的。
唯一能拴住他的脖子的是虫母,虫母还在寝殿里不肯出门。
阿斯蒙并没有亲眼见过厄斐尼洛屠杀无数雄虫的血腥场面,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至少看其他雄虫的反应就该知道,该如何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就在一片静寂中,夏尔开了门,冷脸对厄斐尼洛说:“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给我哭丧。”
从表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夏尔后退一步,见厄斐尼洛还傻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一伸手,把厄斐尼洛从门外拽进来,关了门。
从始至终,厄斐尼洛都只是看着夏尔,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病痛不能的痕迹,但是没有,夏尔很健康,健康到面色红润,无比平静地说:“别看了,我没生病。”
“没生病?”厄斐尼洛重复了一遍,没生病,那就是……要产卵了吗?
厄斐尼洛紧闭双唇,心里并不敢相信夏尔会让他亲眼看见小白蚁是怎样出生,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配看见小白出生。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亲眼看见这一天到来,会比死掉还难受?
厄斐尼洛弯腰抱起夏尔放在床上,夏尔抬手扇他的脸,他硬生生受了,再抬手又是一巴掌,厄斐尼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贴着,眼泪划过烧红的脸颊,喃喃说:“是惩罚我,对吗?”
夏尔抽回手,“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而已,别想太多。”
厄斐尼洛摇头,抱着夏尔的腰让他靠坐在垫子上,夏尔看着那张被打到红肿的脸,伸手揉了揉,心不在焉似的,厄斐尼洛闭了闭眼,“夏——”
又是一个巴掌,厄斐尼洛猛地攥住夏尔的手,夏尔等着就是这个眼神,野性难驯的,不可一世的眼神,凶狠藏不住,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像一只被拴住项圈的烈性犬,之前的乖巧都是伪装,他们之间没有必要这样。
夏尔冷冷地说:“这就受不了了?才三个巴掌而已,你让我受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厄斐尼洛一针见血地问:“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叫我来?你舍不得我,你还是想让我陪在你身边,因为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想恨我很容易,可你想忘了我,没可能。”
他的手寻到产道口,有规律地帮助收缩,手法熟练,像是练过很多次了。
“你的身体,我熟悉,你的脾气,我了解,你的一切,我关心,就算你不要我,你的身体还爱着我,你怎么忘掉我?如同丢弃垃圾一样丢弃我,可你忘不了我的暴虐,忘不了我的狂妄,就这样下去吧,我们就爱着,恨着,纠缠着,我不会放手,你最好恨我。”
夏尔说不出话,今夜他只想要厄斐尼洛来,是恨极了没错,所以哪怕知道厄斐尼洛不会温顺,也想要他亲自来。
见夏尔不回答,厄斐尼洛心如刀绞痛,却在无法忽略的痛意里得到了解脱,他一只手动作着,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夏尔的手,盯着那双黑釉似的美丽眼眸,再也压不住狂妄。
“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宝宝,留着点力气生虫卵,你想打我,等你生完之后,我跪在地上求你打。”
第107章
有了第一次产卵的经历,第二次产卵显得轻松许多,并没有疼痛的感觉,相反,滑溜溜的产道在有规律的收缩中湿润地要命,柔软有弹性的虫卵在甬道的压缩下一点点被用力往外排,产生的助产液越来越丰沛,夏尔抓紧了厄斐尼洛的手,被产卵的感觉逼迫到眼尾通红,紧紧咬住嘴唇,在虫卵停到一处狭窄的峡口处时,他脱力了。
“生不出来……”
夏尔大口喘着气,满头是汗,狠狠掐着厄斐尼洛的手腕,凶狠却又透露脆弱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厄斐尼洛
厄斐尼洛也疼得几乎皱眉,在仔细观察情况后,他突然意识到:“尾巴,变成尾巴!”
夏尔下意识把尾巴变成腿,那颗被卡住的虫卵被温热的液体包裹着,顺利地被送往新世界。
一颗初雪似的虫卵滚落在厄斐尼洛手中,他不顾软膜上粘腻的保护液将卵贴在自己脸上,细长的睫毛一个劲的颤抖着,夏尔躺在湿漉漉的产液里,看着他这样子,莫名其妙觉得好笑。
“喂。”
疲惫的手抬起来,厄斐尼洛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边捧着卵,一边捧着青年的手,夏尔感觉到指尖有热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眼泪。
“哭什么?”
夏尔疲惫地躺在床上,连翻身都难,身下简直像是水床,厄斐尼洛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想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但夏尔的下半身已经从腿变成了尾巴,滑溜溜的,他得不得把虫卵放进自己虫型的育子袋里,然后打横抱起湿漉漉的漂亮虫母,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温床上。
夏尔捏着他的脸蛋,薄薄的一层肉,都被掐红了,厄斐尼洛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夏尔温柔地说:“怎么了,大审判长,后悔你说过的话了?”
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话语。
厄斐尼洛发了狠似的吻他,又凶悍又粗鲁,夏尔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舌尖被咬住,他皱着眉头后仰,随后这个伴随着潮湿热气、腥气甜香来到脖颈处,仍然带有强烈的爱恨意味,夏尔皱眉说:“滚开,我要洗澡。”
“洗什么澡?”厄斐尼洛停下来,沙哑的说,“我给你舔干净不就完了。”
雄虫埋下头,夏尔全身的汗液在他的舔舐下一点点风干,这力气倒是温柔多了,可夏尔实在受不来,尾巴变回腿,想要一脚开厄斐尼洛,却被他握住脚踝,连每根脚趾缝隙都舔的干干净净。
夏尔逼不得已又变回了尾巴。
厄斐尼洛就打蛇随棍上,将尾巴的鳞片一片片舔干。
夏尔抬起手臂挡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产卵后的虚弱一瞬间席卷了全身经脉,他递出舌尖,鲜红粉嫩的舌尖吐息着热气,厄斐尼洛抬起他的手臂,他艰难地睁开半截眼皮,刚好看见雄虫红着眼睛低下头,嘬弄起他的舌尖来。
夏尔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将整根软舌吞舔,同时他那只习惯于拿笔审判的手安抚着虫母尾巴的根部,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雄父在帮助虫母做产后修复。
酸涩消减,夏尔手指微微蜷曲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厄斐尼洛这才放过他的舌头,嘶哑道:“还有力气打我吗?”
夏尔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这点力气要是没有,我怎么对得起你?”
厄斐尼洛听着就笑了,“行了,打一下意思意思,剩下的攒攒力气,留着以后再打我。”
夏尔看着他的裤子,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你没有带束缚环,下次戴上。”
“不戴你就不和我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