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森僵硬出声:“……喂,你刚刚不高兴了?”
谢枳没回应。
“谢枳?”
少年突然翻身,手和脚从被褥里跑出来,拍在邢森脸上,呼吸平稳规律。
啪的一下异常响亮。
*
第二天早上六点,谢枳迷迷糊糊被闹铃声吵醒,抬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结果手摸着摸着碰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再往上是高低起伏的三角形,那个三角形还会喷气。
他眯瞪睁眼,邢森的大脸近在眼前,他梦里都是张臭脸,眼睛紧闭皱眉头,而自己的手就放在他鼻梁上。
我去。
谢枳赶紧抽回来。
不知道啥时候两个人被褥间的界限都没了,你盖我的我盖你的,跟哥俩好似的挤在一块。
谢枳立马惊恐地往外挪。
手机闹铃还在响,他噗通一下掉到地上,呲牙咧嘴地捂住屁股爬到桌边,把闹铃关掉。这时候他才看到昨天晚上兰登打来的电话和几条短信,没时间查看内容,邢森抓着头发一脸阴沉坐起来。
谢枳咽着口水往门边移动:“我去买菜,邢森少爷你继续睡吧,你继续——”
邢森霍的盯着他,目露凶光。
两人僵持不动,就在谢枳以为他终于想要除掉自己时,邢森揉着肩膀疲惫道:“等我5分钟。”
他换好衣服跟谢枳出门。
谢枳穿着身厚重的橘色羽绒服,里面是白卫衣,格子围巾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邢森就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黑色风衣内搭了一件黑色高领。
他困倦地跟在谢枳后面,戴着口罩,头发用鸭舌帽盖住。
“商场离这儿多远?”
谢枳打开导航:“有个大商场在搞促销活动,但距离这三四公里有点远。”
邢森掏出手机:“那打车——”
“不用。”谢枳忽然拿出一串钥匙朝他晃,弯起眼睛,“其实我有辆摩托车。”
邢森:“……”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
路人看见一辆白色摩托车从道路上飒爽飞过,骑摩托的是个穿着橘色羽绒服的少年,而他后面坐着个戴口罩的健硕男子,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还能看出此人蔑视整个世界的怒火。
……
一辆豪车与摩托擦肩而过,直抵谢枳家门口。
车门打开,一名西装大衣打扮的青年从驾驶位下来,手里带着礼品,摁下门铃。
“妈妈有人来啦!”
谢小糯顶着兔耳朵帽子啪嗒啪嗒跑出来,隔着栅栏门仰头看向门外这个很巍峨的客人。
蓝眼睛!
是外国人!
“你是谁?”谢小糯好奇问他。
兰登看向小女孩:“你哥哥在家吗?我是他朋友。”
“你也是我哥哥朋友?”谢小糯咬着谢枳出门前给她的棒棒糖,“你也来住在我家的吗?”
兰登垂眸:“也?”
“我哥哥有个朋友寒假要一直待在我家里,他长得很像北极熊。”
“是吗。”兰登眼底没有温度,语气很沉淡,“谢枳没有跟我说过。”
“那你也不是我哥哥的好朋友了。”谢小糯煞有介事,“我先说好你不能住我家的,我哥哥房间睡不下了,只能睡两个人,你进来我哥哥就没地方睡了。”
这句话拥有很神奇的魔力。谢小糯清楚感知到这个巍峨大人脸上的表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寸寸皲裂瓦解。哪怕他仍旧保持得格外平静,但小孩子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她害怕了,瑟缩地往后退步。
兰登:“你的意思是说,邢森昨晚和谢枳在一张床上,是吗?”
“阿嚏!”谢枳突然打了个喷嚏。
邢森把两颗价格50的白菜丢进车篮里,回头:“感冒了?”
第60章
“不知道。”谢枳揉揉鼻子。
捞过邢森丢进来的白菜,看到价格大惊失色,反手塞回原位,“50块钱两颗你都敢拿?!”
“很贵吗?”
“很贵啊!50块钱都可以批发一百斤了。”
谢枳仔细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逛到了进口有机蔬菜货摊这边。赶紧推着邢森逃离这里。
大白菜还要进口是他最不理解的!就跟进口生菜结果原产地还是国内一样,换个名字就能卖大几百,他不理解!
跑到限时折扣区,谢枳如同获得新鲜空气般畅快地呼了一口气。
逢年过节商品打折,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了五折促销的速冻食品,接着又买了蔬菜、肉、鱼和鸡蛋。看着车里满满当当的食材,准备打道回府时,被邢森拉住。
“书包呢?不买了?”
“……”还是没逃过。
他垂头丧气:“文具百货在4楼,走吧。”
邢森岿然不动。
“不是要买书包吗?”
“……你花两万买文具百货?”
邢森拽着他和推车,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径直往一楼奢侈品店走。
于是谢枳用两万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件奢侈品包,但邢森还是满脸不爽,走出店的时候说以后找机会给他定制个鳄鱼皮的。
谢枳求他千万别!一个包比他全身五脏六腑加起来都要贵,以后出门他都得双手捧着供出去!
再次肉痛地看了眼那个包,谢枳把头盔丢给邢森,决心对他好点。
于是拍拍后座屁股,“雪天路滑,邢森少爷你记得抓紧我,抱着我也行。”
邢森挑眉:“你说的。”
他原本还不满意自己跟个他泡的妞一样坐在他后面,现在突然满意了。坐到后面,胳膊搂住谢枳的腰。
调整好姿势,邢森大半具身躯倚靠在谢枳的后背上,手趁机在他腹部摸了两下。
可惜穿得太厚,摸来摸去都是羽绒服的触感,摸不到腹肌。
这半年来谢枳每天训练提升,身高长了两三公分,腹肌也比以前更明显了。薄肌裹在少年充斥着力量的纤细身躯上,手感非常好。
虽然邢森还没机会摸,但他已经预感到摸起来会有多爽。
反正总有机会的。他都跟谢枳睡一张床了,这机会还能少吗?
邢森扯嘴哂笑。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带着他不切实际的臆想赶回了家。
邢森先下了车,在谢枳动手前帮他把头盔摘掉。
青年弓腰凑过来,瞧见少年凌乱的样,忍俊不禁笑:“你这发型越来越丑了。”
今天有毛毛雪,谢枳的头发沾水又被头盔压垮,像个平底锅一样盖在脑袋上。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邢森少爷你的发型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
自己是黑色平底锅邢森就是白色平底锅,他俩谁也别说谁。
邢森也不生气。
他现在心情很好,谢枳就是骂他他也可以原谅,大手随手抓乱少年的头发,“行了,现在你比我更丑了。”
轻松地拎起几大袋子,“走,回家,我饿了。”
……这是我家!
谢枳心累地跟上邢森,走到庭院里喊辛西娅和谢小糯,但屋里没有人回应。
他突然感觉哪儿不太对劲,三两步往后撤回到大门边,探出半个身体往外看。
只见斜前方的车位线上停着辆黑车,好像还是辆贵的,谢枳在广告上看到过。
但他家附近哪来的有钱人?难道是拆迁户?
没想出答案,前面传来邢森的催促。
两人推门进屋,热气迎面而来。
谢枳把袋子放在玄关柜上,摘掉围巾和外套:“妈,菜都买回来了!”
“直接进来,家里有客人!”辛西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谢枳疑惑看向邢森:“客人?啊,是不是我高中同学来了。”
“你高中同学还会来家里,关系这么好?”邢森换上拖鞋。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高中人气还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