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应该道歉,发酒疯地拉着兰登说要许愿还说喜欢他的味道,要他的外套,这不就是路边喝多的流氓才能干出来的事。但兰登说不跟他计较钱的事,谢枳还以为就过去了。
兰登一字一句重复他的话:“对不起,你想说的只有对不起。你在愚弄我吗谢枳。”
天地良心他没有啊!他是真心觉得兰登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
“我发誓我没有耍你,兰登少爷你相信我啊!”
“……”
兰登眸光暗下去,终于感知出来整件事对话中的违和感。
他放下手,沉着声:“把你昨晚对我说的那句话重复一遍。”
“……真的要吗?”
要他对一个男的说句话其实还怪不好意思的。
兰登不说话。
“那好吧。”谢枳挠着自己的膝盖,回忆那个场景道,“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应该是这句吧。”
兰登彻底沉默了。
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完全天差地别的两句话。
他思考了彻夜如何重新处理自己和谢枳的关系,结果最后发现都是自作多情。兰登突然短促笑出声,手捂着下半张脸,低沉的一声声,充满自我嘲弄的味道。
谢枳吞咽了下口水。完蛋了,兰登好像被他逼疯了。
“兰,兰登少爷…你还好吧,道歉不行的话我我我我请你吃饭?或者给你买东西?只要不是太贵都行的。”
兰登倏然握住他的手。
腕骨被掐住,与生俱来的直觉让谢枳感到一股浓烈的危险,他用力抽动都没能抽开,半警惕半询问地望着兰登,后者的神色尤其复杂,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含着压抑的怒火。
谢枳觉得他现在气得想杀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为啥。
但兰登不想要杀死他,更想要操死他。
太欠cao了。
怎么做到一句话让他为之喜怒哀乐的。
兰登和深呼吸着强行压下自己翻涌的怒气和不甘,一点点松开谢枳的手:“内裤在洗衣房的烘干机里,自己去拿。”
“那你——”
“闭嘴。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
谢枳立马拉上拉链闭紧自己的嘴,快步起身去找自己的内裤。可他不知道洗衣房在那里,讪笑着走回来问,兰登只能捂着额头给他指方向。
谢枳拿到内裤,团成团塞进口袋里。
他要出门的时候,兰登又叫住他,大手抄着件外套走过来。
谢枳:“怎么了?”
“回学校。”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
两人回到学校已经是10点多了,到寝室大楼门口时,兰登把一个袋子塞进他怀里,让他下去,自己去停车。
谢枳抱着袋子上楼,发现里面夹着上生日贺卡,用钢笔字锋利地写着生日快乐。
袋子里是个手机盒。
原来昨晚兰登是来给他送生日礼物的,怪不得会出现在那儿。
谢枳在生日刚过的这一天喜提了一部新手机。他当即把自己的数据导过去,没多久就接到了辛西娅女士的视频通话,全程畅通无阻没有丝毫卡顿,
谢枳赶紧咔咔咔截了好几张图,等打完视频后给辛西娅发过去,顺便一通嘴甜夸夸她的动态美到就是截图也丝毫不崩。
辛西娅被夸得飘飘然,顺带问他昨天生日的事。
昨天早上谢枳跟辛西娅女士打过视频,辛西娅给他转了两千块作为生日礼物,让他自己出去买点好吃的。今天是来核实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个钱用出去。
辛西娅非常了解自己这个抠门到极点的儿子,给他两千他肯定会把1995块钱都存下来,然后用五块钱去买泡面。
谢枳用力晃头说自己没有,为加强说服力还把餐厅里拍的美食全给母亲大人发过去。
那菜色和包间里的装饰一看就价格不菲,辛西娅才算信了,拉着妹妹谢小糯跟他招招手。
谢枳唯一的妹妹,大名鼎鼎的谢小糯今年正值7岁,在读小学2年级。她拿出自己画的谢枳给他看,画片里:一个黑色头发身穿王子服的少年坐在白马上,身后跟着一群咬住胡萝卜狂奔的安哥拉兔群。
作品名为“草原疯兔大狂奔之我亲爱的王子哥哥。”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谢小糯说话软声软语的,“你们没有假期吗,我都,我都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
“还要再过几个月,等秋天哥哥就回来啦。”
艾尔拉斯军校第一学期是没有暑假的,并且他们作为新生开学也很早。直到第二学期开始才会正常放寒暑假,但也比寻常的学校要短很多。
不过九月份会有中秋节,到时候谢枳也可以回家一趟。
谢小糯笑得眼睛晶亮,“那我等哥哥回来,哥!哥!我!爱!你!”
谢枳被妹妹甜得抱着手机想打滚,完全把昨晚在兰登那里丢的脸全部抛之脑后。
辛西娅哼声,这俩孩子都没眼看,打视频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乖,一上学打架一个比一个狠。谢小糯两天前才跟同班小男孩大打出手,把对方的头发拔掉了整整两大撮,这会儿倒是跟自己哥哥撒娇软得不行。
她抱开谢小糯,朝谢枳道:“生日转你的钱都给我一次性花光,别给我存着,知道吗?”
谢枳:“知道啦知道啦,我尊敬无比美貌无双的母亲大人。”
“油嘴滑舌。”
辛西娅忍着笑挂断电话。
谢枳安静两秒,下雨闭上眼反手打开自己的账户查看余额,里面美美多出了分文未动的2000.
辛西娅这回失算了,他不再是省下1995去买泡面的谢枳,而是要省下整整2000去吃白食的谢枳!
但这不能怪他,邢森少爷大手笔要请客吃饭,他怎么好拒绝呢?
谢枳笑弯着眼睛,笑着笑着逐渐发现不对劲,表情凝固……
“我靠!”他蹿起来。
邢森给他的钱还有黑卡,还有洛泽给的帽子,以及他的东西全包里。可他把包落在饭店里了!!
谢枳慌慌张张地给马瑟打电话,万幸的时候他们走的时候把包带走了,就在马瑟那儿,他还给自己拍了照确认东西都在里面。
“吓死我了…”
谢枳挂断电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去。
他换上鞋子去找马瑟拿东西,一开门正巧撞上了迎面回来的邢森。
邢森脸色阴沉沉的不怎么好,看到自己狠狠皱起眉。
“你昨晚去哪了?”开口就是抓奸似的质问。
谢枳往后退,“没去哪啊,就是吃饭。”
“吃完饭后呢?”他步步逼近。
谢枳把所有不能说的片段全都略过,真假掺半:“我喝醉了,正好遇到兰登少爷,又错过了门禁,就暂时在他那里睡了一晚…昨晚有什么事发生吗?”
邢森不说话,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平息。
谢枳觉得这氛围很熟悉,今早在兰登家里,他就是这种表情!
谢枳眼疾手快:“我要去上课了!”
飞扑钻出去,被邢森一把揪住裤腰带,上半身悬在空中。
谢枳:“我的裤子,我的裤子要掉了!”
“那就让他掉。”
邢森现在心情非常不妙。
昨天挂断通讯后,他反复回想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被兰登糊弄过去的回神才发觉,普通醉汉的声音怎么可能会那么骚。
那明明就是谢枳的声音。
那么其他的问题就随之产生了。他们在干嘛?谢枳为什么发出这种声音?兰登说忙,他们忙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谢枳喜欢兰登?
邢森跟个到老被抛弃的孤家寡人一样在空荡荡的寝室里睡了一晚,翻来覆去,想起来就觉得心烦意乱。又觉得自己烦躁干什么,他又不在乎谢枳喜欢谁,怎么想到这个的时候烦躁程度比其他要强那么多倍。
他顶着戾气的黑眼圈坐到天亮,最后给出答案。
谢枳不可能跟兰登做爱,那个几把比嘴还直的直男会心甘情愿被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