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221)

2025-09-27 评论

  “我们那儿结过契的人,就时时亲脸亲嘴。”项弦又死皮赖脸地来搭他,“亲一个怎么了?”

  萧琨转头看他,心情荡漾,见他那挨得极近的俊脸,忍不住就亲了他侧脸一下。

  湖畔有人声起,两人便马上分开,项弦衣衫不整,几下拉好外袍,萧琨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俊脸直红到耳根。

  “走,射箭去。”附近人渐多了起来,项弦拉起萧琨的手,往摊子上去。

  萧琨虽不及牧青山专练弓艺,骑射之术却也算得上精通,何况这等民间箭靶,不过十来步,在两人眼里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反而是项弦吊儿郎当,胡乱玩了一场,还脱靶了一箭。

  “认真点行不行?”萧琨简直没脾气了,说,“用蚀月弓时也是这般?还能不能驱魔了?”

  项弦脸上始终带着笑,听萧琨教训他,继而转过身,保持开弓搭箭的姿势,顶在了萧琨的胸膛前。

  摊贩与路人顿时色变,喊道:“使不得!小哥!别拿箭指人!”

  萧琨却不为所动,知道项弦不可能脱手,说:“想杀了我么?”

  “啪!”项弦眯起眼,笑着假装松弦,又转过去,放箭,一箭钉上草靶。

  “啪!啪!”离开射箭摊后,项弦还不住做拉弓的动作,朝着萧琨,不停地攻击他。

  萧琨把他摁在湖畔,让他坐在湖边堤石前,自己则去市集的摊上买来糯米果子与茶。两人坐在一棵柳树下,项弦已脱了靴袜,两脚浸在湖水中,看萧琨剥开包着果子的青叶。

  “吃不吃?”萧琨问。

  “你喂我我就吃。”项弦视线转到萧琨脸上,萧琨脸上依旧带着红晕,剥开后本想塞他满嘴,却改了主意,温和地喂给他。

  项弦显然很受用,喝过少许茶,又侧过身,在萧琨怀中躺了下来,萧琨倚在柳树后,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你还没告诉我呢。”萧琨忽道。

  项弦闭着双眼:“告诉你?”

  萧琨:“凤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该说点什么?”

  项弦:“我说了啊。”

  “你没有说。”萧琨望向被和风吹起波纹的湖面。

  项弦:“就是你想的那般。”

  这话一出,萧琨又觉得耳根发热,从昨夜起,他就觉得自己像生病了,心跳极快,整个人处于难言的紧张与亢奋之中,犹如半睡半醒,身体虚浮而落不到实处。

  “怎么样?”萧琨又道。

  萧琨心里想着:所以咱们现在是什么呢?恋人?挚友?哪一家的挚友会抱着亲嘴?

  项弦不答,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萧琨的手背摸去,摸到他腕上的红绳手链,轻轻扯了下,意思很明显。

  萧琨正要抽开手,项弦却与他手指交扣互相握着,萧琨的心跳再一次加速,怀中的项弦也感觉到了。

  “我做了一个梦,”项弦说,“那一夜,在昆仑山,白鹿唤醒了不少上辈子的回忆。”

  “嗯。”萧琨说,“你梦见了什么?梦里有我么?”

  项弦睁开双眼,说:“上一世咱们就是这样的,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是么?”萧琨说,“你莫要骗我,我这人什么都容易当真。”

  “所以倏忽才会说出第三个预言罢。”项弦说。

  “你还是没有说。”萧琨近乎执拗地要项弦把那句话说出口。

  “你不也没说?”项弦带着笑意,注视萧琨的双眼。

  “我说了。”

  “不,你没有。”项弦重申道,“想听我的那个梦吗?”

  萧琨与项弦十指交错握着,萧琨的手心出了少许汗,每当与项弦处于如此亲密的状态下,他便觉得紧张又忧虑,只想稍稍分开,仿佛回到某个安全距离,才能让他恢复真正的自我。

  “我梦见,你把一件宝物送给了我。”项弦的手指摩挲萧琨手背,每一次肌肤相触,暧昧的触感都令萧琨为之震颤,那震颤透过他的指端至指根,再到手背,沿着手臂的经脉血管,此起彼伏地传向他的胸膛。

  仿佛他朝项弦彻底敞开,而项弦正在抚摸他剧烈搏动的、毫无保护的心。

  “我没有什么值得送你,我有的,你想必都看不上。”萧琨几次按住项弦的手,不想再被他这么摩挲下去,却拿他全无办法,萧琨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发着抖,语速加快许多,“你有太多的东西,可我……只有这颗心。”

  “是的,”项弦嘴角带着笑意,说,“那是你的内丹,你将内丹放进我的胸膛中,让我好好地活下去。现在一切重来了,你还会这样做吗?”

  萧琨明白了方才项弦用弓箭指着自己胸膛的用意,说:“会罢。你想我怎么做?”

  被刘先生抓走时,毫无征兆便浮现出的那个奇特的梦,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诸多喊声、风声,仿佛仍在耳畔,天魔宫解体,所有人从浮空岛上坠落。

  “萧琨——!”项弦在狂风里大喊。

  “我抓住你了。”萧琨有力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浮空岛崩碎,巨大的金轮瓦解,拖着闪烁的金光飞射向神州大地的四面八方。

  “项弦。”萧琨抱着项弦,金龙载着他们飞出浮空岛,在滚滚金云中飞往大地的尽头。

  “你……你受伤了。”项弦难以置信,看着萧琨的胸膛,那里出现了一个血洞,那本应是心脏所在之处!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萧琨抱着项弦,低声在他耳畔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心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伏在了项弦的身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全身,项弦的胸膛中,那原本属于萧琨的心脏猛烈搏动。

  “带着它,回到最初的源头去……”萧琨最后说道,“结束……这一切,然后你……一定要……忘了我,答应我……不要再想起。”

  西湖岸畔,项弦睁开双眼,专心地打量萧琨面容,萧琨显得有点伤感。

  “老实说罢。”项弦放开萧琨的手,坐起,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他的衣物,萧琨马上面红耳赤,整理武裤,抱起一膝。项弦笑了起来,只看着湖面出神。

  “我……先前一直有点下不了决心。”项弦望着湖面,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该将你当作最好的朋友,还是相好的,唔……恋人。”

  萧琨:“!”

  萧琨万万没想到项弦会如此直白,当即显得慌张起来,看在项弦眼里,这紧张感却令他心情荡漾,项弦竟一时忘了该说点什么。

  “旁人眼里,你是我上司。”项弦好半晌才整理了心情,认真道,“咱俩从认识那天起,心里都很清楚,没有上司下级之分,是好兄弟。”

  项弦也很纠结,他喜欢萧琨,这毋庸置疑,今日他想清楚了自己的所有感受,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相处中,他总希望与萧琨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昨夜那个吻让他彻底明白,这不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感受么?这不就是爱么?

  萧琨没有回答,项弦看他眼神,就知道萧琨在紧张,虽然他手握森罗万象神兵,又是天下驱魔师之首,内心深处却依旧是那个充满了不安全感的小孩儿。

  他害怕失去,从小到大,未曾得到过片刻的温暖,未能得到过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爱。而在他们遇见后,萧琨自然便深陷其中,抓紧了项弦,又担心被他讨厌,更害怕为他带来厄运与不幸。

  每一次他们或是意见相左,或是立场相悖后,萧琨为了不失去他,总在不停反省,最后低声下气,主动找他说和。

  “所以呢?”萧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过了那道界,”项弦说,“就怕再也回不去,到时连朋友也当不成,就太难受了。”

  “你说得对。”萧琨没有直视项弦双目,与他一同看着湖水。

  “你是怎么想的?”项弦问萧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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