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320)

2025-09-27 评论

  于是,一场漫长的布局开始了——这将是万物的结局,它从盘古释放出的“唯一”中诞生,也势必将归于“唯一”这个结局。

  而我将是那个世界的唯一。穆天子在旋转的宿命之轮面前,朝那深不可测的、宿命的结局前去。

  开封:

  “郭大人来啦!郭大人来啦!”石狮子的叫声传遍驱魔司。

  萧琨醒来时,被中还保留着项弦的体温与气息。

  项弦起得很早,在正厅内与郭京说话,桌上放着伏魔琉璃瓶。郭京则正吃着一碗乌英纵端上来的藕粉,不时点头:“辽国的大驱魔师啊。”

  “实不相瞒,”项弦说,“这一路上,我们联手收伏了善于红,已是过命的交情,三场天翻地覆的打斗里,都是他保护了我。尤其两次与巴蛇的正面交锋,要不是他,我甚至没法活着回来。”

  “这你就言重了。”郭京说,“不过我知道,寻找巴蛇,再除却魔种,乃是沈括交给你的一项重任,说这是你成为驱魔师的初心,也不为过。”

  郭京度过最初的震惊以后,全盘接受项弦所言,又道:“成都驱魔司使叛节一事非同小可,还须通告各地驱魔司署……唉,善于红一向眼高于顶,一身傲气,只没想到,最终会被执念糊了脑子。”

  项弦坐着饮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说:“所以,根据我对萧琨萧兄弟的观察,驱魔司正使一职,非他不可。”

  项弦话锋一转,郭京却丝毫不意外,没有正面回答。

  “萧琨此人我常有所耳闻。”郭京若有所思道,“他在辽国时,名声是很好的,师承于一位西陲之地的隐居仙人,接管大辽驱魔司的近十年间,荡平了北方诸多妖邪。你也记得,咱们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听闻,长城以北有妖怪冒头作乱的事了。”

  项弦:“正是。”

  “我听说在江湖中,他愿意为百姓排忧解难;在朝堂上,他被允许佩刀上朝,又是太子少师,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郭京说,“我对他倒是没有什么看法,就怕他在大辽亡国后不甘心,坠入执念,被你说的那什么穆天子所利用……”

  项弦说:“以我名誉为他担保,决不会如此。”

  郭京又点了点头,说:“我倒是听说,他在辽国还赈济了不少孤儿,唉,两军交战,俱是无辜死伤,也不知上京沦陷后,孩子们如何了。”

  这倒是项弦第一次听闻,却又觉得这就是萧琨会做的事,很合理。

  项弦又想起萧琨曾言,打小并未在父母身畔长大,萧家虽显赫,于他却只有一个姓氏,归根到底与孤儿也差不多,也许正因自己是这么成长的,才会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

  “如今巴蛇已死,”郭京说,“想必你也去了一桩心头大患,可以歇息一段时日了。”

  项弦始终没有告诉郭京,萧琨转述的预言,也没有提及智慧剑断,只解释道:“巴蛇并非真正消亡,我们只是削弱了它,此刻兴许它已回到了天魔宫中,回到穆天子的身上。”

  “唔,”郭京道,“一刻也不得松懈啊。”

  萧琨穿过前廊,来到厅内,项弦与郭京便停下了交谈,一齐看着萧琨。

  “郭大人。”萧琨打量一番郭京。

  “这位是萧大人。”项弦假装什么都不曾说,朝郭京介绍道。

  “行,”郭京说,“我都明白了,萧大人来投,乃是我南传驱魔司的一桩大事,要迎战天魔,拯救神州浩劫,便有了底气。”

  萧琨拱手道:“郭大人谬赞了。”

  “项弦今日在我面前,一力保荐你为正使。”郭京又说,“但如今也是岁末了,朝中文书来往,说不得比平日费时费事些,我多盯着点儿就是。”

  “对了,”郭京临走前,不经意地问,“天命之匣呢?”

  项弦与萧琨甚至不需交换眼神,便知这才是郭京前来最重要的目的,只不过假装在最后才提起。

  “没找着。”项弦用三个字就打发了他。

  “传国玉玺至关重要,”郭京叮嘱道,“千万上点心啊。”

  郭京走后,项弦哈哈地笑了起来,萧琨亦忍俊不禁。

  “上点心了!”项弦道,“老乌呢?怎么光喝茶,不上点心?”

  “给他也无妨。”萧琨在正榻前坐下。

  项弦却道:“凭什么?要献宝我不会献?让他去邀功?何况来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宝音早就醒了,只竖着耳朵在侧院里听,客人一走,她马上就来了。

  冬日阳光暖煦,照着庭院,萧琨不禁心中感慨,上一世自从天魔宫解体坠落,戾气释放后,便很少见到这样的晴天了。

  “现在没办法,”萧琨先堵了宝音的话头,说,“必须先查明黑翼大鹏鸟的下落,我俩才好替你救男人,白鹿被黑翼大鹏吞噬……”

  “知道,我都知道……大哥,”宝音说,“我要是能找到,还来这儿求你?我早就去了好罢。”

  “不要冒冒失失,宝音,光凭你不行,去了也是一起被吞的命。”萧琨答道。

  项弦在旁想了想,问:“阿黄?”

  阿黄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要么就是发呆,闻言舒展翅膀,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打听看看罢。”

  萧琨本想着阿黄上一次在洞庭湖畔所遭遇之事,只恐怕又被穆天子掳去炼化,叮嘱道:“你自己别去,让鸟儿们探听,这段时日里,你得留在项弦身畔。”

  “关你什么事?”阿黄打量萧琨。

  项弦略觉疑惑,却知道萧琨是认真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萧琨蹙眉犹豫,项弦便不再追问,朝阿黄使了个眼色,随口道:“听他的,总归不会有坏处。”

  阿黄与项弦对视片刻,项弦扬眉,末了,阿黄不情愿地飞出去了。

  “哟,”宝音说,“真稀奇,你们一人一鸟儿,还能眉来眼去地暗示呢。”

  项弦:“从我小时候起,阿黄就跟在我身旁了,我想什么它都知道。偶尔我还能用它的双眼感知周遭。”

  萧琨依稀有种错觉,仿佛阿黄刚才与项弦交换了什么秘密。

  “先吃早饭,”萧琨说,“将潮生喊起来,稍后再办正事。”

  是日,项弦与潮生分了一张法阵设计图,两人在院前地上,以朱砂、金银粉画阵。

  “开始喽。”项弦最后说,“善于前辈的三魂七魄,折腾不了太久,有什么话赶紧问。”

  萧琨、乌英纵与宝音在一旁看着,项弦取出伏魔琉璃瓶,朝着法阵中央一倒。

  黑气犹如水流般涌下法阵,善于红的魔核被倒了出来,在法阵中央悬浮。午时阳气鼎盛,法阵凝聚自然气象之力,发出金光,重重困锁住魔核,善于红浮现出半透明的黑色身影,不断挣扎,发出哀号。

  项弦则手持断剑,稳住阵眼。

  “不会吧!”宝音惨叫道,“你别告诉我这是智慧剑!”

  “是,”萧琨说,“它已经断了。”

  潮生:“呃……你先不要激动,大姐姐……”

  宝音简直两眼一黑,说:“这可怎么办?!还能去驱魔吗?”

  项弦:“别吵!我集中不了精神!”

  智慧剑虽断,在项弦的驾驭之下,却仿佛更灵活了。他不需要再顾忌威力全开时召唤出明王降神,他会失去意识,乱砍乱杀一番,眼下手持断剑,伏魔金光反而收放自如,被注入法阵之中,纵横交错,形成困魔的强大力量。

  萧琨不禁在心中佩服项弦神乎其技,果然是沈括的高徒,这等奇特法阵在北传典籍中不仅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

  “前辈,”项弦说,“好久不见了。”

  善于红发出凄厉的叫喊,奈何被捆缚。萧琨沉声道:“善于红,你已入魔,若坦白交代,稍后我便释放你,让你去投胎进轮回;若有所隐瞒,必定要永远困在瓶中,日日夜夜地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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