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令禅对这个姿势有点畏惧,立刻蹬了两下:“不来了不来了,炼化不了!”
尘赦在他还残留着咬痕的后颈亲亲亲了下,低笑着道:“好。”
乌令禅修为已恢复,双修后也没去入定,拽着尘赦在榻上腻歪温存:“我回来时去看了青扬,他已能听懂我说话了……嘶。”
尘赦咬了他一口。
乌令禅后颈一被叼住,浑身就像是僵住一动都不能动,还未缓过魂儿的身躯又在打着颤。
尘赦轻轻舔舐乌令禅的后颈,淡淡道:“乌困困,是不是不长记性?”
乌令禅都要哭了:“我们都没在双修了,这也不能提其他人吗?”
“只要在榻上,便不能提。”
乌令禅被尘赦的不讲理和强横气得够呛,直接就要爬起来下榻:“那我站在地上提!”
尘赦轻飘飘将他拽回来,按着后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乌令禅身量修长高挑,不似尘赦那般魁伟,交叠在一起更加显出两人的身形差别巨大。
乌令禅趴在他胸口,没好气地说:“还没合籍呢,你就想掌控本君上了,要是真的合籍了还了得?”
尘赦眸瞳一眯:“你不想合籍了?”
乌令禅上去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呲儿他:“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讲话?!不想听的就不往耳朵里放是什么臭毛病啊,到底跟谁学的?我现在和你说话好困难,这样聊天,你知道我头有多痛吗?”
尘赦:“……”
尘赦淡淡道:“是吗,这么头痛啊,真是难为你了。”
“知道就好。”乌令禅见他脖子被自己咬出牙印,又上前伸出舌尖笨拙地舔了舔,“我只喜欢你一个。”
尘赦笑道:“我知道。”
乌令禅趴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混合着自己身上丝丝缕缕的墨香,认认真真地说。
“有朝一日,天幕裂开一条缝隙,降下一堆能碾压大乘期的仙人,抬手就将整个仙盟毁于一旦。”
尘赦偏头看他,不懂怎么无缘无故说起这种不着边际的胡话,但很配合。
“嗯?然后呢?”
乌令禅说:“仙人要毁灭三界,可在见到我的英姿之后纷纷感慨,夸赞我的天赋惊艳我的美貌,说‘只要你随我们入仙界,我们就放过昆拂墟’,我义正言辞地拒绝,并说‘想分开我和我的君后,门都没有!我死都要和昆拂墟所有人死在一起’!”
尘赦:“……”
乌令禅还在说:“仙人大怒,直接将兵刃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在三界苍生和君后中选一个,否则就让我神魂俱散,永不超生!我当机立断……”
尘赦眉头一皱,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乌令禅讲到兴头,骤然被打断,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尘赦淡淡地道:“知道你只喜欢我一个了,不用费口舌编这么多故事。”
乌令禅扒拉下他的爪子,不高兴地道:“我正讲到最精彩处呢,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在痛苦纠结中靠着自己力挽狂澜,拯救苍生的?”
尘赦面无表情:“不太想。”
乌令禅气得仰倒:“你这人……简直!”
“看君上这么有精力……”尘赦抬起手念了句法诀,琴弦陡然凌空而来,游蛇似的缠在他腕间。
乌令禅:“?”
乌令禅见状不妙,立刻就要跑。
但已来不及了。
尘赦掐住他的腰身,让他保持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扯下刚系上没多久的腰带,漫不经心道:“那就继续修炼吧。”
乌令禅:“……”
到底为什么啊?!
乌令禅那日晕过去两三回都没弄清楚尘赦为什么动怒,甚至差点将琴弦都逼出来了。
难道编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来证明自己喜欢他还有错了?
无理取闹!
君上脑中所想的剧情后面极其引人入胜、感人肺腑,保准能将尘赦感动得热泪盈眶!
尘赦却不许他讲完。
哪有这样的道理!
乌令禅狠狠地和他冷战。
可没几天,寒露到了。
八月十七,合籍之日。
漫山遍野的丹枫已红透了,更添几分喜庆。
昆拂墟看着百无禁忌随性肆意,但君上君后的双修大典却是意外的繁琐,乌令禅一大清早便从入定中醒来,被拽去祖灵之地祭祖。
尘赦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他过来露出笑容。
乌令禅前几日还因没说完的故事气得够呛,他还给了尘赦几个台阶,矜持地暗示“只要听完我的故事,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尘赦每日同他如常相处、双修一次不落,却完全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架势。
乌令禅:“……”
尘赦本来还觉得今日乌令禅还要动怒,却见他唇角一勾,信步闲庭溜达过来,骄矜地抬起下颌:“君后,久等了。”
尘赦从不介意称呼,笑着上前:“不生气了?”
乌令禅笑吟吟道:“大好的日子,生什么气呀?我是那种没里没外的人吗?”
君上的冷战和寻常不同,依然腻腻歪歪、每日双修。
他以自己心中那股小怨气为主,固执地认为“时不时甩尘赦一个白眼”就是可怕的冷战,尘赦迟早会害怕,来给他道歉。
大喜之日,勉强给他个好脸色吧。
否则上次他亲手扇的那个造谣的话本先生,又得传君上君后不合、合籍之日也冷着脸、疑似被强迫强制强取豪夺。
还得去扇。
祖灵之地冰天雪地,乌令禅和尘赦缓步走在雪地中,身后留下四道脚印。
禁地已没了生机,鸣也化为石鸟沉睡,唯有祖灵巨石前的香案之上,祭祖的烛火和香冉冉而升,将一小块的雪融化,缓缓往下滴水。
尘赦甚少这般近距离靠近祖灵巨石,微微抬眸望着,兽瞳并无半分情绪。
他对祖灵、魔神,从来没什么敬重之意,更厌恶祖灵当年赐给乌困困的那个“困”字,险些毁了他一生。
乌令禅却已跪在那,见尘赦还站着,疑惑道:“来呀。”
尘赦并未在这大好的日子多生事,跟随着乌令禅行礼。
两人一同叩首。
祖灵天地为证,于这冰天雪地中结为双修道侣,共享福运修行,我黼子佩。
在祖灵祭结束的刹那,乌令禅身上浮现一滴墨,温柔地在半空中飘浮,随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一分为二,中央连着一丝微弱的墨痕。
乌令禅好奇地歪头。
这是祖灵即将沉睡时所赠的那滴墨。
祖灵所赠的墨都有用处,第一滴成为仙阶法器,庇护乌令禅平安;第二滴是赐福让他不必经受修行雷劫之苦。
第三滴,乌令禅研究多日都不知如何用。
不料现在却蹦出来了。
乌令禅正在疑惑着,就见那分开的两滴墨忽然分开,一左一右朝着两人眉心而来,转瞬没入灵台。
乌令禅一愣。
祖灵之墨世所罕见,进入两人灵台后转瞬浮现一道繁琐复杂的符纹,相互牵引着化为天地间最强悍霸道的道侣契。
哪怕未来千年万年,哪怕转世为人,也能凭借着可怕的烙印再次相遇。
尘赦感知着自己和乌令禅神魂紧密的相连,那始终无处安放的掌控欲像是被投喂过的野兽。
占有欲来源畏惧,始终萦绕着他的难耐痛苦的饥饿骤然被半滴墨填满。
连大乘期都能侵入灵台的道侣契,哪怕天道将他的肉身劈碎,神魂仅存,也能顺着牵引寻到另一半的归处。
这便是祖灵所送的第三滴墨。
祖灵无所不知。
半晌后,乌令禅牵着尘赦从祖灵之地出来,仰着头冲他笑。
“义父大不大方?嗯?高不高兴啊你?怎么总觉得你在偷着乐呢,不要矜持啊尘后,就算你乐得在地上打滚,我也不会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