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诸位旗开得胜。”
说罢,秘境入口那巨大的石狮子宛如活过来一般,抖了抖身上厚重的青苔,猛地仰天长啸一声。
最中央的云雾之中吱呀着发出厚重的石门大开声。
伴随着云分两侧,浓郁的灵力逐渐从中溢出,同神仙海一片雪白全然不同,郁郁葱葱的林海映入眼帘。
石门大开的风浪将乌令禅的长发丹枫袍吹得凌乱而动。
他唇角一勾,墨痕化为细线,好似丹炉细细飘出的香烟扭曲着飞舞。
紧接着,乌令禅手指微动,线陡然绷紧。
伴随着一声魔兽咆哮的嘶吼声,墨线陡然将挣扎着妄图扑出来的一只魔兽头颅斩断。
血直接泼了下来。
乌令禅面颊溅了一滴血,他漫不经心拂去,红袍猎猎跃入秘境之中。
……只留下众人目瞪口呆望着那巨大的魔兽尸身。
“……”池敷寒瞥了一眼被震惊到的所有人,回头对温眷之说,“他不装能死吗?”
温眷之:“……”
“快些走吧。”温眷之温声说,“再不进去,反应过来,必然全都、追着他砍。”
池敷寒哈哈大笑:“正合我意。”
说罢,和温眷之一起迈入秘境中,转瞬消失。
这时,在场诸人才反应过来,全都骂骂咧咧地追上去。
“装什么高深莫测?!可恨啊可恨!”
“哪个金丹愿与我同往揍他,非得灭灭那厮的气焰不可!”
“带我一个!”
乌令禅装了个大的,乐得桀桀大笑。
秘境入口是随机传送,但乌令禅把池敷寒温眷之的玉佩以灵力连接,等他轻巧落地没多久,两人也紧跟其后。
池敷寒和温眷之一到,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场景,一群野兽便狰狞地扑了过来。
两人:“?”
乌令禅已召出玄香太守,墨痕环绕四周,正在杀杀杀。
魔兽接连不断,竟是直接掉到了老巢。
池敷寒唇角抽了抽,手持细长符尺猛地一震,符纹四散护身、攻击,一边打一边没好气道:“这就是少君的绝佳气运?!”
秘境传送往往会先至无人之地,再由学子选择去往何处。
池敷寒去过不少次秘境,从未见过这种一来就到魔兽老巢的情况。
乌令禅:“嘿嘿。”
玄香太守的墨可化万物,又有金丹期修为操控,三人很快就将四周魔兽全都斩杀。
乌令禅将笔化为枫叶簪子插在发间,弯腰注视着魔兽尸身的眼睛:“这似乎是枉了茔的魔兽。”
眼瞳中皆是「茔」字,没认错。
“自然。”池敷寒懒洋洋道,“否则你以为屠喻为何会服软对你当众道歉,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乌令禅朝他扔了一包晶石:“买你三日不阴阳怪气。”
池敷寒说:“……困困少君自然天下无敌,谁人敢反对我上去就是一符尺打掉他满嘴牙。”
哪怕知道此话违心,乌令禅还是满意地点头。
乌令禅吹了声口哨,一只鸟雀展翅而来,啪地一声摔在乌令禅掌心化为一张飘浮的坤舆图。
隐约可见其中一个墨点正在飞快移动。
温眷之见状,道:“是水榜首?”
“不是。”乌令禅道,“是景回,霄雿峰掉到了金阵,说是在破阵——唔,我们这边怎么没有阵需要……”
话还未说完,三人脚下忽然一阵翕动,就宛如底下有庞然大物在呼吸一般,一起一伏,发出巨大的风声。
玄香察觉不对,当即将三人拎到半空。
“是树。”
乌令禅垂头望去,就见下方郁郁苍苍的翠绿木海凭空吹来一阵狂风,树叶窸窸窣窣,土壤之下的根须好似在呼吸,顷刻将地面无数尸身的鲜血吸纳。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庞大的森林好似是活物,有了魔兽鲜血的滋养,又庞大了一圈。
玄香化为人形悬空站在乌令禅身侧,眉眼冷淡:“此为木阵,需以金克之,你们谁精通阵法……你做什么?!”
池敷寒第一次离近瞧见玄香太守,连下方的木阵都不顾了,围在他面前转圈,还伸手往玄香飘浮的墨发一抚,摸了一手的墨。
他双目放光,感慨道:“果真是仙阶法器玄香太守,连人形都同其他器灵不同——大人,我能要一副您的墨宝吗?”
玄香:“?”
玄香的墨发从他手中散开,面无表情道:“滚。”
“嚯。”池敷寒说,“不愧是仙阶法器榜首,真带劲呐。”
玄香:“…………”
玄香回头对乌令禅淡淡道:“令禅,这阵法简单,两个人应当也能破开,就不需要多余的人了。”
池敷寒咳了声,不敢嘴欠了:“玄香大人恕罪。”
玄香冷冷道:“不想死,离我远一点。”
“是。”
乌令禅没听他俩吵嘴,正在饶有兴致查探下方的木阵。
虽然苴浮君阵法符纹极其精通,但乌令禅似乎没继承一点,学了半天传送符也只能传送一里一里。
温眷之问:“有思绪吗?”
乌令禅回:“完全没有!”
池敷寒冷笑了声,溜达过来:“真是两个……”
乌令禅看他。
“……大奇才。”钱难挣,池敷寒都要憋得翻白眼了,硬生生转了话音,“木海因地而生,要想破阵,将其根系斩断不就行了?”
乌令禅虚心请教:“那敢问小废物,阵眼在何处呢?”
池敷寒已在脑海中自动将奇才和废物转换,谦虚地接受赞美:“我的本命法器是什么。”
乌令禅痴呆:“什么来着?我忘了。”
池敷寒:“……”
池敷寒并非有本命法器,而是本身便是一件仙阶镇物,且还是可遇不可求的符镇,自然将符研究的透彻。
下方的木海虽然繁琐,对他而言不过一样大剌剌将命门暴露在外的诡物。
池敷寒划破手腕,血狰狞地汹涌而出,在半空流出几条长短不一的血线,扭曲着化为细丝,凝出一圈巨大的符纹。
“落。”
方圆数丈的阵法骤然往地面一撞。
碧绿的森林宛如沸腾了般,符纹直接打在根系上,在最中央泛出一个血红的点。
池敷寒道:“那是阵眼,斩了它。”
几乎是他开口的刹那,乌令禅已握着玄香化为的长刀,身形如一道流星轰隆隆撞到下方。
温眷之手握长弓,灵力化为利箭,直指乌令禅身侧。
凡一切靠近他的藤蔓、根系,皆被一箭击穿。
三人配合默契,乌令禅转瞬便至阵眼,长刀凌厉,悍然劈下。
锵——
一道坚硬的木盾强行挡住乌令禅的刀,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乌令禅眉梢一挑:“哟?”
温眷之一箭射中木盾,灵箭却直接给撞飞:“少君别动,阵眼之中,有猗傩胎。”
乌令禅听着拗口的三个字,疑惑道:“那是什么?”
“木盛茂之,必生猗傩。此为木灵,大补之物。”温眷之没料到乌令禅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破个阵都能寻到猗傩胎,“若取到它,破婴有望。”
乌令禅眉梢都挑飞了。
池敷寒嫉妒得要命,想说点话嘲讽一通,话到嘴边又记起收的晶石,只好将自己再次憋了个半死。
温眷之又是一箭射过去,坚硬的箭再次被盾挡住。
“盾太坚固,恐怕困难。”
玄香化为漫天墨痕遮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枝叶藤蔓,池敷寒的阵法也在拼命压制躁动的根须。
温眷之在逼退靠近乌令禅的一切东西。
“早做决断!”池敷寒大声说,“符阵支撑不了太大范围的压制,最多还能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