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14)

2025-10-03 评论

  修修改改,把剪湘同学的出场往后挪了一下~

 

 

第9章 权且避之

  “听说策燕岛的结界破损了?”漱尘君忽然道。

  “嗯,师父已经知道了?”叶霁坐正身姿,“宁郡君从东洲寄来了委托状,我这就要离山去一趟策燕岛,修补岛上的结界。”

  他说完,便是一愣。策燕岛的结界是师父当年设立的,结界与界主息息相连,怎么师父竟不能立即知晓它破损,反而要靠听说?

  漱尘君眸色沉沉,似乎也在思索。却没说什么,微一颔首:“既然这样,你去瞧瞧吧。万事当心。”

  在师父身边静坐片刻,叶霁这些天来忽冷忽热、寝食不安的心境也稍稍宁和。

  他朝漱尘君靠了靠,随意地支起一边膝盖,轻长地浅叹了一声。

  漱尘君一直望着崖前风景,这时转过头,清凌凌的眼眸里,流动着一缕不明显的柔情。

  “我总觉得你还没长大,”漱尘君缓缓地道,“还是当年刚入山门的样子。”

  叶霁笑了笑:“那究竟是好还是坏?我小时候,讨喜么?”

  “讨喜。”漱尘君也笑,“饮霜喜欢你,喜欢得天天和我吵架。”

  叶霁扬起的唇角顿了一下。

  漱尘君目光不变:“你也很喜欢饮霜。当时他执意要你做他徒弟,是我执意不放你。你有没有恨过师父?”

  叶霁想也没想:“若是能回到当初,让我选一次师父,我还是选您。”

  漫山鸟声清鸣里,漱尘君难得地笑出了声:“……那就好。”

  叶霁也有藏在心里的一问,想了很久,这时终于说出了口。

  “那时因为我,师叔与您……一直不睦,”他握住漱尘君的手,目光恳切,“我甚至觉得,师叔离山闭关,多年匿迹,也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师父,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常常梦里觉得不安。要是我真做错了什么,您有没有怪过我?”

  过去这样的话,漱尘君从不允许他说,这一次却静静听完。

  漱尘君想也不想,摇了摇头。

  “我与饮霜的事,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漱尘君冰冷的手反握了他一下,将话题转回:“我刚才说,觉得你还未长大,是因为想起了你以前一生气,总是自己一个人领了委托跑出去,杀个痛快才回来。”

  叶霁默然不语,漱尘君道:“你这次要出去,是不愿意见沉璧么?”

  心思被看穿,叶霁面对这个亲如父亲的人,倒也不觉得难为情。

  “我现在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叶霁道,“他从小就会给我设难题,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让他自己一个人思过了。”

  “你之所以觉得是难题,是因为你将沉璧看得太重。”漱尘君平和地道,“如果是对你轻如鸿毛的人,那么和他有关的事,当然也轻如鸿毛,并不会让你觉得艰难沉重。”

  叶霁被触动心中:“嗯。”

  漱尘君有些惆怅,不知想起了什么:“如此重要的亲密之人,一生寥寥无几,却还要彼此躲避,回避真情,岂非可惜?”

  漱尘君身体不好,最后一句话,说得就像游丝气息。

  他说完,便歪倒在叶霁身上,沉沉睡着了。

  叶霁将他背了起来,送回了屋内。他觉得师父很轻,走快了路,都怕把他身子晃散了。

  -

  叶霁去潇爽台办了出山委托的登记,略一收拾后,谁也不惊动,马不停蹄去了东洲。

  他走得匆忙,一是策燕岛结界破损,耽搁太久恐生灾祸,二来便是他实在不想面对李沉璧。

  他怕留在山里,和这小混账朝夕相对,一肚子愤懑之气压抑不住,真把人揍出个好歹来。

  春日暖风和煦,叶霁这一次孤身行动,不必像平日那样拉扯一堆后辈,只觉一身轻松。时而御剑,时而策马,很快就到了东洲地界。

  他准备找个地方略歇一歇,第二天再走。

  前头有一座江南城镇,富庶繁华,正是旧游之地。叶霁仰头看着城门上“逢棠城”三个大字,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第一次来逢棠城,是和纪饮霜一起出任务,走的也是这条路。

  纪饮霜年轻气盛,爱玩也会玩,趁师门一行在客栈歇脚时,独拽了他在逢棠城里乱逛。

  当年这个时节,纪饮霜带着他去喝最好的美酒飞光酿,去江面停泊着的大小画舫上听曲,两个人都喝得醉意酩酊,在月色下策马比剑,最后相枕着躺在堤岸上大睡到天明。

  叶霁轻抽了下鼻子,眼前有些微酸,不知不觉走到了江畔。

  江边种满了桃花垂柳,一溜画舫排出去老远,雕花船身沉在烟水里,十分招摇繁华。

  这里是水上的花街柳巷,这时天近日暮,华灯初上,飞檐翘角下衣香鬓影,每一座船都载满了寻欢作乐的人。

  叶霁只在岸边站了一会,身上就被掷了十几块香帕。

  画舫上的烟花男女凑在红栏杆前,掩唇笑得嘻嘻哈哈,瞧他的眼神炙热得能吃人。

  叶霁被浓郁的脂粉味呛得咳嗽,突然李沉璧那张含泪幽怨的脸在脑中一闪,顿生几分心虚。

  他身上沾满了香帕的气味,要是被李沉璧闻到——那副场景难以想象。

  哪怕这小子此时远在十万八千里外,根本不可能出现,叶霁还是有些站立难安。

  叶霁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就和一个怕妻子的丈夫没什么区别,一世英名就此毁矣。

  正准备去寻家客栈休息,忽听一腻腻的声音喊他:“叶小仙君!”

  在逢棠城有人认识他,叶霁怔了一怔。

  那声音是个女子的,十分柔软滑腻。叶霁目光转了一圈,才看见一艘大画舫上,一个绣裙妇人站在栏杆边对自己热情招手。

  妇人已经徐娘半老,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浓艳。见叶霁转过头,脸上一喜,提着裙子下船,急匆匆朝他迎来。

  叶霁瞧着她眼熟,却想不起来。

  直到那俏艳妇人走到眼前,笑盈盈又叫了一句“叶小仙君”,他这才勉强从脑子里拧出点印象,却实在是叫不出称呼。

  妇人也不见怪,笑道:“许多年不见小仙君了,出落得这么仪表非凡,我差一点就认不出来!长风山的仙尊们如今可都还好?”

  她声腔柔软,语气十分热情舒服,大概是平日迎来送往多了,举手投足自有一份亲近魅力。

  叶霁顺着她的话,随和一笑:“多谢挂念,他们都好。”又道,“抱歉,离我上次来逢棠城的时日过去太久,想不起夫人是谁了。”

  妇人忙笑道:“确实有小十年了,仙君不记得也是应当的。当年你与你那位师叔来我船上饮酒,三言两语帮我收拾了一伙闹事的纨绔子弟,这个情我玉娘子还一直记着呐。”

  说起这件事,叶霁这才彻底想了起来。

  玉娘子瞧着他,不住口赞道:“当年的小仙君真是长成玉树临风的剑仙了。你刚刚就那么站在这儿,穿着身白衣裳,背着把剑,我这一船的姑娘小倌哪里还有心思接客!”

  叶霁一笑,客气道:“玉夫人也不减当年风采。”

  玉娘子被他哄得满面春风:“年过半百的人了,再过几年人家就要叫我玉婆子了。叶仙君今日务必赏脸,上船小酌一杯吧?”

  叶霁道:“多谢美意,不过我明日还要赶路,实在不敢饮酒。”

  寒暄得差不多,叶霁告个辞就准备转身,玉娘子却一叠声叫住他。这下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仙君来东洲,是不是有除魔降妖的事务在身上?”

  叶霁:“的确如此。怎么?”

  玉娘子又笑了起来,这次却含了几分忧虑:“仙君出山护卫苍生,斩妖除魔,是大大的功德。不知是否有闲,解决了近眼前的一桩小小邪祟?”

  听到“邪祟”,叶霁神色一正,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什么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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