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43)

2025-10-03 评论

  一直游到胸口有些发闷,眼前渐渐有了些许光亮,水中的血腥气却越来越浓烈。

  甬道到了尽头,顿时宽阔,像是进入了一片水潭。血腥气已经浓郁到无法忽视,不少人蟒尸块漂浮在水中,情状狰狞可怖。

  叶霁知道这是何处,松了口气,往上浮去。

  快要抵达水面时,他似有所感,抬起了头。

  隔着淡红摇曳的水影,看见一个熟悉影子从岸边跌跌撞撞跑来,叶霁不由微微一笑。

  不顾水中血污,那身影毫不迟疑,朝着他的方向,飞鸟投林一样扑了下来。

 

 

第29章 关心则乱

  李沉璧“哗啦”一声, 扑入满是血污的潭水里,竭力朝他游来,脸上尽是惊惶后的惊喜。

  他那副惶惶无依的模样, 让叶霁心中刺痛。见李沉璧像是哭了,松开宁知夜衣领, 张开双臂就去抱他。

  漂浮着残尾断臂的血水潭中,李沉璧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到骨骼都在发抖。

  叶霁之前受了些擦伤,被他这样倾力搂抱,浑身都疼,心中却泛起一丝安宁。

  李沉璧趴在他肩上,啜泣得无法自拔。

  叶霁被他纷乱的心跳震得难受, 将他推开了些,去瞧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笑道:“我不过离开一会,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说出来, 师兄替你报仇。”

  李沉璧勉强笑了一下,惊魂未定,偏头凑向他嘴唇。

  见众人朝这边跑来,叶霁下意识想推开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捧着李沉璧簌簌流泪的脸颊, 和他贴了下额头:“别哭, 师兄好得很。”

  他语气又轻又柔和,李沉璧长睫剧烈抖动,像是又想要落泪。

  叶霁被他弄得没办法,低低一叹。忽觉得身侧一道又冷又尖锐的目光, 正直勾勾盯着他们。

  宁知夜浮在水中,深黑长发尽湿,凌乱贴在脸上。他皮肤又白,毫无血色,露出这种冰冷的神色,简直像是鬼魅一般。

  叶霁的注意力一转移,李沉璧一双凤眼立马眯起,朝这陌生的俊秀青年斜睥过去,目光极其不善,充满审视。

  周围已经吵闹一片,七八只手同时伸过来,将他们拽上了岸。

  他们出水的地方,正是深涧中央的水潭。纵目四望,涧底犹如修罗地狱,人蟒破碎的尸首四处横陈,树藤石壁上染着溅着一片一片的血迹,被雨势冲刷,一时半会竟也洗不干净。

  叶霁之前还能看见不少活着的人蟒,这时山涧里却是一片死寂,看来他离开的时间里,这里的情形十分惨烈。

  他心中突然泛起寒意,朝李沉璧看去。后者一直厮磨在他身边,这时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宁知夜看了看四周,悠悠一笑:“强盗进村,烧杀抢掠,大概和此情此景差不多。”

  众人都或轻或重受了些伤,又被雨淋得浑身狼狈,既倦且累的时候,竟听到这样一句话,都含怒看着他。

  凌泛月脸色无比复杂,似怒似喜。大步走来,先是握住叶霁的肩膀,眼睛上下扫查,见没什么明显伤势,松了口气。

  两人相互一点头,凌泛月穿过几人,走到宁知夜面前,一拳打在了他脸颊上!

  宁知夜踉跄了一下。

  片刻,重重回敬了他一拳。

  两人这下都脸颊肿起,凌泛月的表情凶得要吃人,宁知夜却脸色冷淡。

  叶霁在旁愣住,玉山宫弟子们见少宫主被打,脸上各有怒色,却不知为何,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无人劝解。

  凌泛月怒不可遏:“混账,我来救你,你凭什么打我?”

  宁知夜冷笑,回敬:“混账,我求你救我了么?你又凭什么打我?”

  凌泛月气得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这一拳,我为你母亲打你!你怎么不死在这儿,她没了你这个儿子,长痛不如短痛!”

  “哦?”宁知夜扯了扯嘴角,“我死在这,你正好做她儿子,倒是可以大笑一场。”

  凌泛月听得眼前一黑,大叫一声,就要朝他扑去。

  程霏连忙甩出长鞭,将他腰卷住,不让他前进分毫,压低声劝解:“师兄莫要动气!当着同门同道的面,太难看了。回去之后,自然可以慢慢再论。”

  她语气轻快,半开玩笑:“二位师兄过去天天吵架,难道还嫌没吵够?看来是真的想念彼此,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怼起来了。但还请可怜可怜我们,是真的听烦了呀!”

  她拿出少女的俏皮姿态,嗔怪地堵住了耳朵。派中人人都喜爱这小师妹,有人噗嗤漏出两声笑,气氛为之一缓。

  凌泛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半天才平复下来,转过身,声音梆硬如石:“去找地方休整!休息过后,立马回春陵,向宫主和宁师叔复命。”

  .

  众人翻出深涧,在深林里行走。

  来时的泼天雨势已经收敛,变成飘飘洒洒的细雾,落在身上,牵引起丝丝寒意。

  细雨吹面,惹得人昏昏欲睡,更加困累。他们来时精神奕奕,遇到妖物拦路,便齐心协力杀死,现在却连抬抬手都懒,只用灵盾挡开完事。

  凌泛月与叶霁走在一起,两人低声交谈。叶霁将洞中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番,而关于宁知夜与人蟒族主之间的奇异纠葛,却没有提及。

  只告诉他,宁知夜被人蟒族主困在一处山洞深处,他意外进入山洞,顺着人蟒的鬼血藤发现了他。后来族主见大势已去,怕引起他们更激烈的报复杀戮,迫不得已,只好放两人离开。

  “叶兄,”凌泛月震惊之余,歉疚又懊恼,“为救那狗东西,差点让你遇险,我就是赔你十张金弓也不为过。”

  叶霁笑眯眯的:“十张金弓,那敢情好啊。”

  凌泛月呛了一口,心疼得牙根都在滴血。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好,十张就十张!”

  “凌兄,你也太实在了,”叶霁好笑道,“玩笑罢了。我只有一双手,要你那么多张金弓做什么。”又摇摇头,“你与宁知夜闹得像是仇人见面,一转头,却又要为他这样谢我。”

  凌泛月哼道:“谁说我是在谢你,我是在向你道歉。”

  “能听到凌少主的道歉,我也算不虚此行。”叶霁调侃他,“我本以为你和宁知夜关系很差,没想到原来还不错。”

  凌泛月简直要跳起来,揪着他衣服,叫嚷:“你莫非瞎了么?”

  李沉璧就在叶霁身侧,冷啧一声,将他手一把打开。

  这一喊,四周眼睛纷纷看来,凌泛月握着通红的手背,顾不得计较,切齿低声:“我每天都恨不得打他一顿,这也叫关系好?”

  叶霁目视前方,缓缓道:“长风山的弟子中,有许多没长大的孩子。我是大师兄,他们有时吵嘴打架,都来找我评理。这样的事管得多了,我便发现,两人之间关系越是亲密,越是容易发生争执。仙门弟子自幼被教导修身养性,同门之间恭谨谦让,两个人若只是泛泛之交,大多是十分和气的。”

  说到这里,对凌泛月侧头一笑:“一旦关系亲近了,两个人就会开始互挑毛病,或是关心则乱。”

  凌泛月耳根红了一下,争辩道:“仙门里还有一种人,那就是我这样的。我就是看不惯他,非要教训他,不行么?”

  叶霁原本想说,宁知夜面对我时那样优雅从容,城府深沉,一见了你,连“你凭什么打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样的反差实在令人好奇。

  他想了想,却道:“那年我们刚刚相识,我曾听你称呼过他‘阿夜’。”

  凌泛月的头皮轰然炸开,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你、你——那都多少年了!我现在叫他大名都嫌恶心!”

  叶霁没有接话,但笑不语。

  凌泛月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却不知不觉因为这声“阿夜”,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眼神渐渐低落。

  “他吃了这次大亏,也该悔改了,总是惹出那么多事,让人心烦。”凌泛月抬头望去,宁知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步子悠悠荡荡,无人与他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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