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91)

2025-10-03 评论

  “他要真有线索,想借此讨把关山弓作为报偿,倒不奇怪,你家弓实在珍贵。”叶霁沉吟,“可我看你,好像很是为难?”

  “我没有答应他……”江泊筠目光泛空,重复道,“我没有答应他。”

  “你犯什么糊涂。”叶霁紧盯着他的眼睛,“是人重要,还是身外之物重要?还是你担心工期太长,怕得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江泊筠在他清亮的目光下,脸色忽然扭曲了起来。

  如同承受着莫大的煎熬,他猛地扣住叶霁的肩,压低嗓子,用气声对他嘶鸣:“是我的错,我做不出关山弓!”

  这话犹如滚雷过耳,叶霁简直无法相信,不由朝他靠近一步,也压声道:“怎么会?什么意思?你可是……”

  “——关月门门主。”江泊筠惨淡一笑,“对,我是门主。可这一代,继承铸弓秘技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先门主的独女,我夫人关裁。”

  叶霁平静下来,脑中飞快理清了其中关系:“先门主既然钦定你为下一任门主,他驾鹤前为何不把秘技传授你,你和关姑娘结为夫妻,她又为什么不与你互通秘技,这些事情我不便猜测。眼下,只论你的困境。”

  叶霁凑近他,几乎是耳语:“关姑娘失踪,无人能制作关山弓,你便满足不了魅妖的条件,得不到关姑娘的消息。可你也不能明白地告诉魅妖实情。”

  江泊筠苦叹:“阿霁知我。”

  关月门门主不通关山弓的制作,而唯一的传人也不知何踪。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在派中只怕立即就要掀起轩然大波。且不说江泊筠这个门主之位还坐不坐得稳,门派根基也会因此动摇。

  “泊筠,承蒙你信任,将内情告诉了我。”叶霁心下动容。

  江泊筠苦笑:“我只不想你对我有所误会,也坚信你会替朋友守口如瓶。”

  他垂下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阿霁,我真的很难。”

  叶霁道:“魅妖未必值得信任,他口中的消息也无法断定真假。若他不肯说,我在西南也有些故交,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些什么。”

  “不,你不要插手,”江泊筠立即摇了摇头,神情锐利了起来,“西南的人与事,你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丝毫不沾。”

  叶霁:“为何?”

  江泊年看了看左右人流,按住太阳穴,嘴唇翕张,将细微的声音传音入密到他耳中。

  “西南之祸,或许与漂星楼有关!”

  叶霁面上毫无变化,却似乎有一块悬挂许久的巨石,终于被人射断了栓在上面的绳索,“噗通”落进心湖。

  江泊筠语速飞快:“我为了寻找关妹,派出的眼线深入西南,见证了几十次门派斗争,发现有股势力一直在各派间周旋,地位超然。不少派首对其俯首帖耳,似乎是因为它手上的一把神兵短剑。”

  叶霁轻抽一口气:“星玉短剑,竟然真的存在?”

  “你也听说了。”江泊筠缓缓道,“但修仙界得到的消息,恐怕浮于表面。若不是我派出的探子这半年来一直在西南腹地行走探听,也不会捕捉到这些内情。仅凭一把短剑,怎么可能让七十二派先后灭门?是手握短剑的那股势力在从中搅和,那些派首就像中魇似的,任其拨弄。”

  见叶霁冥思出神,江泊筠加重了语气:“你想一想,曾经是哪一家有这等手段,能把西南诸派像虫子似的牵在蛛网上,随意玩弄吞食?你当最清楚!”

  叶霁沉默半晌,极慢地道:“十多年前,漂星楼被仙门联手剿灭,说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就算有余孽想要复起,也不成气候,西南诸派何必俯首帖耳?”

  “漂星楼的厉害之处,是他们掌控着常人难以抵御的各类秘术。”江泊筠脸色苍白,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若是他们被蛊惑了呢?星玉短剑,也许就是漂星楼余孽用来扰乱人心的邪术障眼法。”

  叶霁暗自握紧手掌:“泊筠,这些话虽有道理,但还是猜测居多。你不必担心我,我与漂星楼的人与事,早已泾渭分明……”

  “剿灭漂星楼,长风山是主力,我记得你师叔纪饮霜还是首功,”江泊筠用力地握了握他肩膀,“可这不代表你就能撇清和漂星楼的纠葛。我虚长你几岁,今日以兄长身份点你一句,日后谨言慎行!”

  长风山首徒幼年被漂星楼收养过,在江湖上并不是滴水不漏的秘密。

  但长风山是口碑清正的名门,叶霁更是年轻一代的剑修首流,身负平魔灭乱的累累功绩,为人又是一碗清水见到底,就算有人存心想挖他过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甚至还会引发“小小年纪就明辨是非,隐辱投明,令人敬佩”的赞扬。

  但越被人高高捧着,也就越容易重重跌落。

  “阿霁,如果我今日推测成真,漂星楼余孽死灰复燃,来日要不利于修仙界,那么你一旦行有不慎,你的过去就会立即被人挖出,成为刺向你的诛心利剑。”

  叶霁见他为自己思虑得如此之细,无不触动,有点怅落:“我问心无愧就行了,若总因这个束手束脚,还做得成什么事。”

  江泊筠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笑了一下,脸上陡然聚起的老熟凝重,也因这一笑散去。

  他温和地道:“我与关妹之间毕竟是夫妻私事,不好叫你操心。我知道你的脾气,朋友有难定要援手的,所以我也有一事求你,非你我不放心。”

  叶霁郑重点头,江泊筠转头看向一边,李沉璧正抱着江阙,大步朝二人走过来。

  他走到面前,毫不客气地把孩子往江泊筠怀里一丢:“他吵着要爹了。”

  江阙两条短胳膊抻得直直的,朝后扭着身子,大闹:“我不要爹!我要美人姐姐!”

  “胡闹,还不快住口。”江泊筠大丢面子,在江阙屁股上轻轻揍了两下。

  教训完儿子,江泊筠浓黑的眼睛重新投向叶霁,低声道:“犬子倒是与你们投缘。若有一日,我顾不上阿阙了,可否请你送他去叠霞洞,交给他舅舅关秀……关叠霞。”

  叶霁脸沉了下来:“顾不上是什么意思,阿阙是你亲儿,好好地为何要托付他人。说清楚,否则我不管这事。”

  江泊筠道:“以防万一,多铺条后路总是没错的,有何不妥呢?我知道你心中已经答应,先谢过阿霁了。”

  叶霁仍沉吟着,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李沉璧却在这时,看似无意地伸手过来,替他理了下额边碎发,又滑下去,捋平他卷起的衣领。

  江泊筠品味出了点什么,有些悻然羡慕。

  “去年七夕,我和关妹也是这样携手游城。她说想去万龄楼的高台赏月,可惜决定的匆忙,没有订到席位,她很是失望,我当即就向万龄楼付了订金,把中秋的席位包下了。可惜还没到中秋,她就不知何往。”

  江泊筠的声音,带着几许干涩:“后来我又陆续付了几次定金,只盼她重阳能回,再不济除夕或元宵能回,一家子就能去她喜欢的地方过节了。直到今年七夕,万龄楼风光最盛的那座台子依旧是我包着……依然是去不成了。”

  叶霁也替他难过,宽慰地按了下他肩膀。

  “那处高台平日炙手可热,七夕却空着,未免可惜,”江泊筠将不安分的儿子往怀里掂了掂,微笑,“你们要是逛够了,若还有闲趣,就上去玩吧。小孩子睡得早,我带他回去了。”

  说着摸出枚万龄楼的錾字木牌,抛给他。

  叶霁接住,看那木牌,小篆阴刻着“云阶月地”四个字。

  他抬头还想说些什么,江泊筠已抱着儿子,寥落的背影淹在了人群中。

  叶霁正当沉思,李沉璧的手指,悄悄摸上他手心。

  指尖在手心里抓弄、转圈,刚摩挲了几下,叶霁便有些不堪忍受,把那两根不安分的手指握住了。

  “这人也算做了件好事。”李沉璧把热气吐向他耳垂,“忍了他儿子那么久,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光了。我要和师兄去高台赏月,赏、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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