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股潮流风尚就流行起来,这群人流窜于各大景点,和契神一起拍人生照片,每一张都必须露出印记。哪怕印记在屁股蛋上,也都腆着脸扒下半边裤子,对着镜头秀出翘屁嫩臀。
于是弥晏破大防了,弥晏眼红炸了——别人都有印记,就他的契者身上没有!
至于为什么没有,那还得追溯到谢云逐用“秩序”的剪刀剪断他们契约的那一天……
那之后他们历经了无数挫折考验,也早已心意相通,结成了世上最紧密的联结。然而奇怪的是,无论如何灵力交融,他们都没能再建立起契约,谢云逐的身上,也再没有出现过印记。
他们试过许多方法,都无疾而终。而且这些方法很多都让谢云逐的屁股遭了大殃,让谢云逐开始质疑弥晏的动机。
对于结契这事儿吧,他是真无所谓,顶多有点淡淡的心虚。然而他家毛毛在乎,他也乐意宠着,便跟着踏上了寻求结契的旅途。
就在月光沙滩所在的地区,恰好有这么一位被污染的月老主神,千年来一直掌管着本地的姻缘,听说十分灵验。俩人便决定过来看看。
离开月光沙滩,他们连装备都懒得换,便带着冲浪板和救生圈,穿着花衬衫人字拖,杀入副本核心区域。在天黑后,找到了一间黑灯瞎火的破庙。
破旧发灰的红绸缎、破破烂烂地垂在两侧,歪斜的匾额上,写着“月老庙”三个字,阴风穿透窗户纸上的破洞吹出来,满是香烛纸灰的气味。
唰——
谢云逐刚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之间,庙里红烛高照,亮起盛大的红光。同时铜锣敲响,奏起了喜庆的乐曲,竟如同新婚洞房一般。
弥晏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但还是拉起他的手,“别怕,我们进去看看。”
不是,谁怕了?谢云逐觉出他的手心莫名有些发烫,挑起一边眉毛,但到底没说什么,跟着他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邪气四溢的月老庙里。
庙里张灯结彩,到处挂满红绸、贴满喜字,红烛高高低低,都烧得红火敞亮,照亮了破败的门窗、结网的墙角和满地的尘灰。就像是穷人家结婚,把仅有的一点好东西都张罗出来,死人脸上化浓妆,越发衬出一副惨淡经营的颓相。
弥晏的脸阴了一瞬,微微侧目看向谢云逐。好在谢云逐压根不关心那些装饰,只是仰头看着中央那座高耸的月老塑像。
那是一座泥塑,本来刷了艳丽的油彩,现在都已经剥落开裂,因此一副慈眉善目都显得坑坑洼洼,另有隐情。月老背后则是一块横匾,上书: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两天他们把附近的怪物清得差不多了,月老身上的混沌值也有所下降。他的权柄和弥晏一样,也是“爱”,然而实力却是相隔甚远。
但是月老的资历毕竟老得多,他或许能够解答关于结契的疑问。
“结契?”果然,那老家伙端坐在高台上,面对两个小年轻的问题,缓缓捋了把胡须。伴随着僵硬的动作,他身上的油彩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结契有何难?契者与契神之间,只有心意相通,各自探出一缕灵识交缠在一处,‘契’便可完成……”
“试过了,不行。”谢云逐直截了当地说,别说探出一缕灵识了,他们之间灵力交融的状态,应该超过这世上99%的契神契者。
“那肯定是你们之中有一位心不诚。”月老笃定道。
话音未落,弥晏就朝他望了一眼,谢云逐坦然地回望过去,两人同时开口道:“不可能。”
“咦?这种情况我还真没见过……”月老挠了挠胡子,俯下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二位身上的红线,“莫非是缘分不够?”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把他吓了一跳——这黑发男人身上缠着的红线,已经把他捆成了个粽子!而红线千头万绪,都来自于他的契神,这等同于放出红线的爱神,也是作茧自缚,宁愿和契者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缘分够吗?”弥晏诚恳地问,“不够的话我还可以……”
“咳咳,不必、不必了……”月老连连摆手,心想这红线缠得太紧,凡人命薄,必然处处牵绊不得解脱。那黑发男人怎能一脸无所谓,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亦或者,他也被缠得很开心?
又想了几个法子,月老也是捉襟见肘,搞不懂这其中的古怪。眼看两人都有些失望,动了离开的心思,月老立刻重重拍了下身下的案台,高声道:“要我说,二位已经达到情人的极致,情不可再深,缘不可再浓——唯独差一事,还未得圆满。”
弥晏的神色闪烁了一下,手一下紧张地握紧了。
谢云逐仰头看向神明,淡然问道:“什么事?”
月老拈须一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