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宠儿[无限](63)

2025-10-03 评论

  眼前的景象迅速扭曲变形,蜡烛的光幽幽一闪,霎时只余几缕青烟。

  随着死亡方块的消失,一切异变都跟着消失,倒挂尸骸的树林幻灭无踪。

  谢云逐骤然清醒过来,没站稳向前踉跄了一步,然后一双小小的手臂抱住了他,小孩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哽咽:“呜啊啊啊阿逐……太好了,你没事……”

  “你——”谢云逐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他迅速脱掉脏兮兮的手套,拾起地上的手电筒,掰开小孩的嘴查看。

  手电照进去,只照亮了一口小白牙和干净的喉咙,“咽下去了?!”

  “嗯……”

  “吐出来!”谢云逐卡着他的喉咙,就要施展野生的海姆立克法急救法。

  然而这时弥晏很坚决地捂住了嘴,拼命摇头:“不行,不能吐出来!不能让你再碰到!”

  那些尸体说得没错,这和强大与否无关,心中的死意越强,就越容易被方块操控。没有比他的肚子更安全的地方了,他必须保护阿逐。

  谢云逐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也冷静了一下,意识到他的话是正确的。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确定,若是不被打断,他是否真的会迈出那一步。

  他缓缓平复心绪,仔细望着弥晏的小脸:“你真的没事?”

  弥晏其实肚子疼,但还能忍受,就顶着一脑袋疼出来的汗珠,坚定地摇摇头:“我没事。”

  “你明不明白,就算你是神也会死的。”

  弥晏摇头,他的果敢无畏全来自于他的天真:“我不怕。”

  “……”谢云逐说不出话来了,手落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傻毛毛。”

  弥晏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就像他的声音一样。

  除此之外,他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并且很快冷静下来——密室的门仍然没有打开。

  谢云逐拿手电照四处照耀,倒挂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倒是原本放置黑方块的那面墙壁,出现了一副斑驳的古画。

  原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真的,刚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画中。

  底下有几行小字,记录了这幅画的名字:《九相图》。

  小字记载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皇后,叫人见到便生爱慕淫.邪之心。于是皇后立下遗嘱,将自己的遗体丢弃在荒野中七七四十九日,让众人见证她腐坏的过程。她要这世人明白,红粉骷髅,色即是空。

  这幅图所画的,便是人死后的九个过程:新死相、肪胀相、血涂相、肪乱相、噉食相、青淤相、骨连相、骨散相、古坟相。

  那九个清理者的尸体,就这样排列在图上,面目栩栩如生,连粉色发卡都清晰可见。在最后一相中,宁东顺的名牌就是他的坟。

  唯一的问题在于,那幅画是倒挂着的。谢云逐上前,将画正过来重新挂在墙上,他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把手跟着扭转了180度,门自行打开了。

  外面的灯全亮起来了,麦扣着急的脸出现在门口,“天啊,六,你总算出来了!快快快,孔姐就在隔壁喂饭,马上就过来了!”

  一旦从那种剧烈的紧张感中挣脱出来,疲惫感立刻如山一般压了上来,所有的画面、声音都好像隔在了一层朦胧的罩子外,罩子里面是他的大脑嗡嗡鸣响,以及血管一突一突的声音。

  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他的手仍在抖,这是身体透支的征兆。老毛病了,谢云逐没管,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薄荷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深吸了一口,薄荷和烟草冲入身体,构成了强烈的刺激,他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在院子的灯光下,谢云逐继续捏着弥晏的脸瞧,转过来转过去,他有点匪夷所思:“所以你真的把‘死亡’吃了,还一点事都没有?”

  他不信邪地把手指伸进弥晏的嘴里,试图从他的喉咙里抠出点什么,弥晏就乖乖地任他抠弄。

  他真的没事了,肚子也没刚才疼了。现在就是感觉有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嵌在了身体里,有点噎得慌,他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把咬碎的死亡吐出来。

  “这是在干啥?”麦扣都看傻眼了,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冒出来,“那屋子里有什么?你没事吧,抠他嗓子眼干啥?弟弟你都乱吃了什么?”

  “没事了。”谢云逐只简单地回答了他三个字。

  麦扣还有一箩筐的问题要问,然而这时孔姐踏入了院子里,叫他迅速地闭上了嘴。其余清理者这才从屋里出来,没精打采地到院子里列队。点完名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早餐,菜色和昨天一模一样。

  吃早饭是难得能休息的时间,大伙儿一边吃一边闲聊,有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个副本真不错,累是累了点,但是挺安全。这都第三天了,居然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就是单纯的运气好,真遇上那种凶险的,开局就团灭也有的是。”

  “哈哈,真希望这样的副本再多一点……”

  没有危险?运气好?开玩笑呢!麦扣吃着早饭,不由抬头看了6号一眼——男人依旧是不合群,和他的弟弟呆在角落里。他默不作声地救了所有人,然而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曾做过什么。

  他看起来很疲惫,甚至没有在吃饭,只是靠着墙,垂着脑袋抽烟,浓密的眼睫垂落下来,遮掩着暮蓝色的眼瞳。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皮肤苍白,有种透明的雪一般的质地,好像会在温暖的季节消失无踪。

 

 

第42章 异化

  这一天开工前, 孙主任给所有人开了场晨会,先是点名批评了昨天摸鱼划水的谢云逐之流,然后宣布了昨天的优秀员工。

  “经我们领导组反复开会研究, ”只见他煞有介事地咳嗽两声,将一个鲜红奖状和装着100块的信封拿出来, 递给了张百善,“2号在昨天的表现最优秀,被评为每日之星,大家鼓掌!”

  张百善激动得满面红光,上前点头哈腰地接过信封奖状,要不是妻子掐了他一把, 险些就要笑出来。

  “大家要学习2号踏实肯干、为厂奉献的精神, ”孙主任拍拍张百善的肩膀,“撸起袖子加油干,工厂就是大家实现自我的舞台!”

  大伙儿稀里哗啦的掌声经久不息, 有的人还真的是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叫谢云逐觉得很稀奇。

  这一天随机分配工作, 他被安排到了第一道工序, 也就是搅拌管道里流出来的脂膏。和他一起工作的, 还有一脸没睡醒的诗佚。

  搅拌是一个极其枯燥乏味的工作, 他只需要卖力气,像一头被蒙住眼睛的驴一样,转着圈儿搅动脂膏。不需要任何思考和想象力, 只需要像机器一样转动不休。

  搅拌的头两个小时, 谢云逐就感到自己的肌肉发酸胀痛。油腻的脂膏混合着工业香精的味道从大桶里蒸腾而上,就好像桑拿房里的蒸汽一样将他笼罩,没吃多少东西的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想吐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但凡他的动作稍微慢一点,机器监工就会幽灵般地靠近,给予口头警告,两次口头警告就会变成一次扣工资,每天扣工资的数额是没有上限的——也就是说,等他们的体力被榨干的那一天,他们很有可能一边给工厂打工,一边倒欠工厂越来越多的钱。

  而机器监工一转过身,谢云逐马上又怠惰下来,没有听说哪个奴隶能通过辛苦干活翻身当主人的。不公平的制度下,越努力只会越不幸。

  好在有弥晏可以和他换班,小孩只有豆芽菜高,搅拌时脚底还得垫着箱子,但干起活来一点不马虎,双手飞舞的速度好像仓鼠跑滚轮。

  这个工作没昨天危险,谢云逐也就由着他干,自个儿坐在一旁,继续四处观察。

  其他人也肉眼可见地比昨天累了一些,体力衰减的速度要比他们想象得快。他对面的诗佚细胳膊细腿的,干了一会儿,就开始摇头晃脑大声叹气。连平良今天负责切割的工序,已经发出了好几声强忍住的惨叫——他的手被刀片割到不止一次,整条产线都被他的血水污染,最后生产出来的脂膏都是淡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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