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校身上除了信息素,还有血腥的味道。”江云说,“甜品和血,不是和蜜月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陆淮恍然:“你是说那场发生在我们蜜月旅行中的星轨大劫案吗?”
“嗯,”江云微微支起身体,奖励似的在Alpha嘴角印下一吻,“你还和那个时候一样帅。”
第66章
“这就是[沉睡的女王]?异形群体的老大?”程池好奇地凑在实验舱前,特制的玻璃舱壁把他的脸扭曲成一个奇特的形状,“它看上去好像和普通的异形差别不大啊。”
光看大小,[女王]甚至比它的子民还要小上一半。
“异形在种族中的地位看的不是形体的大小,而是能量体的强弱。”人一到齐,傅院长的科学小讲堂又开始了,“[女王]能量体的强度超乎我的想象。即便它处于沉睡的状态,智慧城号上现有的仪器也无法测出它的能量值。我必须尽快把[女王]带回科学院,才能开展对它的研究。”
[女王]蝎尾状的能量体纯粹的看不见一丝杂质,内部仿佛是另一个维度的,由无机质编码构成世界。
它像是一个高度集中的信息储存器,统一管理着每一位子民感知到的信息,陆淮和卡尔文的思想很可能只是那个世界里再渺小不过的几行编码。
顾星洲不禁感叹宇宙的伟大,居然能孕育出如此奇特的半生物。
他被那神秘的能量体吸引着目光,越看越觉得这小东西还挺漂亮的:“义父,你就是和它一起睡了十七年呢。这时间也太长了,您和江外长才一起睡了两个多月,到底谁才是您真正的妻子啊。”
陆淮:“?你是不是有病。”
陆淮回怼得漫不经心,也没什么嘴炮含量。
他的注意力不在[女王]身上,更不在干儿子身上。
他在关注江云。
从早上起床开始,江云便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此刻也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
江云站在落地窗前,垂眸望着地面川流不息的车流,眉眼间凝结着顾虑的浮影。
心思细腻的钟曼也注意到了江云的异样。她问江云:“江思嗨眠兴衵计正礼外长,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江云低声道:“太风平浪静了。”
[女王]在转运途中被抢,奥林内阁和皇室不但没有半点反应,还用一句“性质不明的爆炸事故”将事实掩盖了下去。
难道斯摩莱特·路和山城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认输了?
怎么可能。
[女王]的特性使其在人类的休眠,DNA修复,思维认知,甚至寿命的延长上都有着毋庸置疑的研究价值。奥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女王]拱手让人。
“我明白江外长的顾虑。[女王]失窃,奥林竟然连例行的调查和传唤都不做。”易莱哲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在奥林驻外多年,对皇室的行为作风有着深刻的了解:“我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程池说:“可是,江外长和陆上校昨夜均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奥方有什么理由调查传唤我们?”
“奥林不调查我们,不是因为没有理由,而是因为没有必要。”江云缓声道,“他们很肯定,是我们下的手。”
“那又如何?”程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要没有证据,奥方就不能对我们怎么样。”
就像在冰荒星上时,伊恩·唐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是联盟的手笔,却因为拿不出证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联盟一路高歌猛进,最后大获全胜。
江云摇了摇头,道:“奥方不能对我们怎么样的前提是,奥方一旦对我方采取强硬措施,将被视为对联盟的宣战和挑衅——如果这个前置条件不存在了呢?”
程池等人均是一愣。
易莱哲的声音低沉得让人极是不安:“已知总统府为了[女王]不落入江外长手中,选择了和奥林暂时结盟。假设总统府告诉奥林:你们对联盟外交部采取的任何措施,联盟都将不予追究——你们觉得,憋屈了那么久的奥林,会怎么做呢?”
程池愤怒地脱口而出:“这不是叛国吗?!”
“‘叛国’。”江云轻哂一声,“问题是,相比外交部,总统府才是更能代表‘国’的一方。”
顾星洲罕见得严肃了起来:“我们身处奥林的帝都,奥林三分之一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这里,而我们只有两艘专舰……”
陆淮轻一挑眉,笑道:“那就很刺激了。”
顾星洲不敢相信地瞪着陆淮:“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笑得出来!”
“冷静点,义子。”陆淮道,“如何安全撤离永远是行动中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阶段。我想,江外长在设计方案时,一定将这种情况考虑进去了。”
众人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江云。
江云瞥了陆淮一眼,平静道:“奥斯维德中将及其舰队正在赶来支援的路上。他会确保我们的安全,请各位不要担心。任务已经结束,大家都去休息吧,今天放假半日。”
说完,江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将心思放回了[女王]身上。他问傅明谦:“[女王]的激活方式和普通异形是一样的么。”
于是,傅院长的科普小讲堂再次开课:“原理是共通的,但针对[女王]的激活需要更大的能量强度……”
有了江云的保证,大家心中的大石安稳落地。征服者号和智慧城号将于明日一早从贝洛克港口起飞。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但对江云这个把控全局的总指挥来说,在两艘飞船没有平安落地联盟首都之前,就没到可以安心的时候。
晚上,陆淮洗完澡出来,看见江云靠在床头躺着,手里拿着通讯器,也不知又在思考什么问题,表情有些失神。
陆淮往床上一个横扑,弹性十足的床垫差点把江云颠起来,也让江云不得不收回了思绪。
江云凉凉道:“你就不能好好上床吗?”
“我不这么做,你看得到我吗。”陆淮让头发还没干的脑袋露在床外面,对着头发一顿乱搓,“你想什么呢,老公出来了都不知道。”
江云对Alpha弄干的头发的方式嗤之以鼻,但他已经懒得再喷了。
“我只是在想,老师会不会走到我们预想的那一步。”江云嘴角的弧度多少带点难言的自嘲,“好歹师生一场,他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不惜借用奥林的军事力量对付我,甚至牺牲整个外交部亦在所不惜。”
这些年,他和乔赫德从理念不合,到政见不同,最后走到各自为政的地步。
可无论如何,他始终坚持着联盟利益高于一切的理念,也从未想过将他和乔赫德的政治斗争转变为军事层面的冲突。
那乔赫德呢?他是否还记得那句刻在总统办公室墙壁上,被所有外交官共同信奉的箴言?
陆淮想了想,道:“你在政界走得比我远,也比我久。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权力拥有吞噬人性的力量。”
江云稍显疲惫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江云的话语悬停了一秒,“算了。”
“我知道你在感慨什么。”陆淮弄干了头发,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像做顺手的事似的,一把将江云搂进了怀里,“老师过去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是真的,现在对你的忌惮和狠心也是真的。这让你有点难受了,是吗宝宝?”
江云脸埋在陆淮没穿上衣的胸前,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有一个问题。陆淮你说,如果老师真的要联合奥林除掉我,他需要用多久才能下定这个决心。他是会毫不犹豫,还是会短暂地踌躇那么一两天呢。”
陆淮眉梢微扬,像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你很在意时间的问题吗。”
江云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倒也没有。”江云从陆淮怀里挪了出去,平躺在床的另一侧:“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