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输的性子让她忍耐着,一点点把自己衣服上的泥点都搓干净,见他过水拧干,也跟着学。
和离的两人居然在井口边上蹲着一起洗衣服,有路过的小兵见到,转头就宣扬出去了。
没有去操练的副将闻声都偷偷跑到一边看热闹。
心想他们将军厉害了,居然让公主跟着洗衣服!
楚弈发现副将跑来偷窥,回头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通通都作鸟兽散。再一回头,就见赵乐君吃力的提着衣服拧水。
她巴掌大的脸憋得通红,红唇微张,轻轻喘息着,动作笨拙,显得她有些狼狈。
他什么时候见她吃亏过,嘴角不自知往让扬了扬。
堂堂长公主,也是有不会的。
然后长臂一伸,把吸满水的衣服下摆捞过来,三两下给拧好,扯过来转身回了帐。
因为她过来,帐子里都生着炭。
楚弈把湿衣服都搭在架子上,围着炭炉一圈。
等一切做完,他刚换的衣服还是湿了,赤|裸裸告诉着赵乐君,她就是在给他添麻烦。
赵乐君自己的袖口和衣襟衣摆也湿着,索性跟洗干净的衣服做堆,围着炭炉烤干。
她一转头,就发现楚弈已经离开了,心想他真是牛脾气。可望着一片的湿衣服,她居然莫名想笑。
楚弈站在外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愉悦的低笑,扯了扯自己湿湿的袖子,也翘起嘴角。
傍晚前,一支斥候小队先回了城,告诉楚弈北胡人防护得十分严密,从高处也探不清北胡人兵营。
楚弈凝神想了片刻说:“等另两队的消息吧。”
有一队擅长潜伏,不知能否靠近。
在楚弈收到消息的时候,姬老太爷也派了亲兵到上郡找赵乐君。
“将军是想问公主什么回去,太子殿下从洛城送了信过来。”
说罢递上信。
赵乐君接过,凑到油灯下看。
太子在信里说洛城如今局势平稳,帝王下了旨意后,霍廷和南阳王都愿意到洛城来面圣,铁矿一事已经由太尉出面,直接让朝廷的士兵去各方先接手清点。另外就是魏冲已经回到洛城,陈后和恒王求了几回帝王,帝王也没有把她父亲给放出来。
她快速看完,心头总算轻松一些。
帝王总算是看在大局上,没有坚持发动内战。
送信的亲兵见她看完信了,和她说:“将军说如果公主已经决定,那就尽快回去。将军说已经不必要再等所谓的时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外祖父的话她明白的。
他们先前认为收复北地的时机是消去帝王猜忌之后,如今不顾及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再拖延的。
楚弈这里可以先不出兵,但是占了一半北地的姬家军必须把胡军给清出去。
她收了信,转身就去拿过斗篷穿上:“我去见见楚将军,见过后就走。”
从这里回去北地不过三个时辰的时间。
赵乐君出去一问,才知道楚弈在和副将议事。她低头想了想,上郡是楚弈地盘,她不好去听他的军务,就留下话给那个士兵:“你跟你们将军说一声,我先回北地了,有紧急情况会燃烽火……”
说着又觉得不妥,转身回去,写了封信让转交,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回北地。
楚弈刚从副将那里出来,士兵就把信递上,说姬家军来人,长公主走了。
他拿着信出神片刻,没有拆开,而是先回到住处。
他们早上洗的衣服还搭在架子上烤着火,先前伊人坐着的位置空空荡荡,耳边却还有她今日愉悦的那声低笑萦绕。
他握信的手指收拢,嗤笑了一声。
她向来是这样冷心冷情的,说走就走,就是她性格。
他期待什么,又失望什么。
楚弈坐下,却又盯着那件被他扯裂的衣裳出神,仿佛佳人还在,在夕阳斜辉中盈盈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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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君连夜赶路,两侧山林宛如匍匐在暗夜里的巨兽,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叫人不寒而栗。
突然,前边开路的士兵大喊了声停。
她被惊得当即勒马,有凛冽的寒意从她侧脸划过,电光火石间,她滚下马。
马匹嘶鸣的惨叫刺着耳膜,她背撞在地上,疼得抽了好几口气。士兵已经反应过来,将她包围,一人把她再带到马背上,想也没想调头就往来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