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以禅问道,眼神微闪。
华重锦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说道:“快到罗府了。”
以禅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有些事或许我不该问,但既涉及到我的安危,还希望都督能告知。那些刺客是什么人?那位连公子,他又是什么人?”
“连公子?他说他姓连?”华重锦面色沉了沉,眉头微蹙,想起自己起初也没告诉她真正身份。
“那些刺客并非冲你而来,推你下水只为声东击西,但我也不敢说他们不再利用你,近日还是不要再出门。至于你说的连公子,他身份特殊,我不便相告,你可自己问他。”
他既如此说,以禅越发怀疑连城便是西萦国人,的确不是她这样的平民该知晓的事。
她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时冷凝下来。
以禅不小心触到了华重锦的衣角,发觉衣衫极是潮湿,于是将那条锦被递了过去。
这是一幅彩绣锦被,浅绿色素缎为底,其上用红线绣着朵朵榴花,以平套针、滚针为主,叶子选用蓝色,所用针法乃齐针。
整个锦被色彩瑰丽,艳而不俗。
她递到他面前:“你盖上取取暖吧。”
华重锦没接,目光凝在她脸上,仿若要看透她一般。以禅忍不住摸了摸脸,莫非脸上有东西?
就在她越发觉得不自在时,华重锦忽而开口:“你喜欢他?”
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以禅手一抖,薄被散开了逶迤而下。
她忙摇头道:“不。”她回答的干净利落。
华重锦唇角上扬:“那你喜欢罗世倾?”
以禅再次摇头,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何问她?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以禅敛了睫毛,低声问。
华重锦却不答,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方才,就在以禅落水那一瞬间,他恐慌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那一瞬,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在意她,在意到不能失去她。
以禅被他连珠炮般的三个问题问懵了,抬眸望向他。
他靠在车厢内,凤眸微眯,目光灼灼地凝在她脸上,似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禅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将锦被放在身侧座位上,极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喜欢他吗?
她心乱得很,正要开口。
华重锦好似生怕她回答似的,又问:“如果我去谢府提亲,你会答应吗?”
以禅猛然抬头:“华都督,莫非你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许吗?”
她望着他的脸,看着他冷静而深幽的黑眸中潋滟的光芒,俊雅的神色,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极有魅力的。可是,他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华重锦心中一沉,他绝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想要确定下她的心而已。
“救命之恩,我甚是感激。倘若让我报答,怎样都可以,我这条命如今也算是都督的,你若要随时可以取走。”
“命?我要取你的命做什么?”华重锦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了,也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马车停了下来,夏扬在外禀告道:“都督,罗府到了。”
以禅起身,客气地说道:“都督,那我便告辞了。”
华重锦掀开马车车帘,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背影,一直到她与红绒和陆妙真相携着入了罗府大门,他方收回目光,恰好见罗世倾缓步走了过来。
他微笑着朝他施礼:“今日之事,多亏都督救助,罗某感激不尽,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华重锦淡淡说道:“那倒不必,告辞。”
马车很快驶离罗府,华重锦神色不宁,他唤了夏扬进来,问道:“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夏扬忙问:“何事?”
华重锦拧了拧眉:“倘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不是应该三媒六聘去提亲吗?”
夏扬眨了眨眼,欣喜地问道:“都督是喜欢上谢小姐了,要去提亲?”
“哦。”华重锦正色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想问一问。宝暄不是已到适婚年龄了吗,倘若他有中意的姑娘,我想着为他去提亲。”
夏扬了然地点点头,侧目瞧着华重锦:“这样啊。按理说当然要提亲了,不过,在此之前,自然要征得那家人同意,这样提亲才不会被拒,不至于被人家打出来。比如啊,先遣与她家交好的人去透个底儿,问问她祖母啦,母亲啦是否愿意。倘若对方父亲不在世,还要去问过她兄长。当然了,如果两家以前有过恩怨,还要自个儿的母亲和姐姐们也同意才行。最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