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材纤瘦的女子,一直在最前,当她停下,朝端坐在最高位的男子道,楼主,人到了。
戚梧桐的目光望向这位楼主,戚梧桐十分意外,这楼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高大威严,他中等偏瘦小的身材,皮肤白的如从未见过阳光的鬼魅,但正是这样一个男子,凛然的如同是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暴君。这便是戚梧桐在见到他第一眼所感觉的,他的双眸中透出一种对杀戮的渴求,他是江湖上最为可怕,最为顶尖的杀手,身为剑宗之一的鬼剑,也曾是这个杀手国度的一员。
这么一群人在江湖上也未有过什么特别的称号,除了杀手,江湖上也没有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更为合适,唯一的清楚是,要加入他们只有一种手段,杀气他们其中的一人然后取而代之,他们的意识中从未有过同伴,有的只是更强的人,或许正是如此,才使得他们能存在于每一个朝代,每一段历史,悠远的如同天地。在他们眼中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算是价钱,只要出的起价钱,他们就可以杀任何一个人,即便是皇帝,每一次杀人,皆有着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为了自己能成为那个活的更长的人,他们都要一击即中。
这群人之中有一人名叫白琦,戚梧桐听说,他专门为了杀死一个人,而被磨练十年,又或者说,他就是为了亲手将对方杀死而苦练了十年,一场长达十年的追杀,戚梧桐想自己是加入不了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仅仅是这份定力与恒心,他们就难以共事,是以戚梧桐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他们见面。
廉刃,这楼主名叫,廉刃。戚梧桐并不知道,她正漫不经心的喊出了廉刃的名字,而也未料到,这廉刃会出声回应自己。戚梧桐垂着明眸,然后抬起,保持她一贯的微笑,问到,杀了你的人,是不是就能成为这楼阁的主人。
登时楼阁中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这少女身上,廉刃盯着戚梧桐的面庞,这眼神,这笑容,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廉刃应道,是。
戚梧桐的眼珠在楼阁中打量了一圈,问,为何他们不连手杀了你,再选出下一任楼主。
廉刃突然笑了,他并非是在嘲笑戚梧桐,从戚梧桐清澈明亮的双眼中,他看到的是纯粹的好奇,而非挑衅,所以他极富耐心的应道,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无法凭自己的能力到手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渴望成为最强的那一个,而非成为分享最强之位的人,那样的人即便是坐到这个位子上,不死在这里,也终有一日会死在任务中。我很是期待,你成为强者来挑战这个位子,毕竟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资质,也快些有这样的价值。
戚梧桐注意到廉刃的目光扫过她身旁的一堵墙,戚梧桐随之看去,那堵墙并不大,可以说在这座楼阁中,它不过是一角,这一角上贴着一张又一张的悬赏令,而被贴在上面的人都有这相同的特点,他们有着很高的价值,其中也包括了她,戚梧桐。在这些悬赏令中,有那么一张,已被尘土侵蚀的暗淡,那张悬赏令上,有着戚梧桐所熟悉的脸孔,和一个她陌生的名字,左梁中。
戚梧桐在儿时遇见的那个脸颊上有块皮肤发白,腰上别着一柄没有柄的长剑,与风千帆和水烟寒的师父斗了七日七夜未分胜负,最后自尽的老爷子,原来他叫左梁中。
戚梧桐指着他的悬赏令,道,他已经死了。
廉刃道,你杀了他?
戚梧桐道,不,他是自尽。
廉刃往左梁中的画像看了一眼,“那他便没有存在的必要。”左梁中的悬赏令有如蝴蝶折翅般落到地上,然后廉刃便再也没有多瞧一眼。
戚梧桐道,他强吗?
廉刃道,与一个死人论强弱,有何意义。
戚梧桐微笑着注视廉刃,她心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这些而言,价值是给活着的人,一个死人,是连被回忆的价值都没有的。不知为何,她与那个左梁中并不是十分熟识,但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悲意,这股子的悲意,驱使她做了一件,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两指之间生出了一股剑气,直指向廉刃的眉心,与此同时,漆黑的楼阁中,也涌出好几股气息,跃跃欲试。
廉刃依旧坐在他的位子上,将头轻轻往左偏,戚梧桐的这一招便落空,戚梧桐的手指从他脸颊滑过的同时,廉刃的右拳已经贴着戚梧桐的衣服,眼见这一拳要打在身上,戚梧桐竟然本能的翻身躲开,脚未落地,又是一个空翻,站在一掌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