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_作者:夕淮(6)

2019-06-15 夕淮

  戚梧桐笑呵呵的把剑收回剑鞘,直道,下回,下回。其实杨柳深知其懒散本性,这么一说其实就是为了轰她下山。

  剑回鞘时,戚梧桐掂了掂剑鞘,发现这剑鞘的分量、材料都和剑柄不大一样,柳姑姑告诉她,剑鞘是她后来加上的。戚梧桐见剑柄上镌有奇形怪状的图样,问到,“那这也是姑姑刻上去的?什么东西?”。

  大师伯道,“这是字,梵文,同是你娘的手笔。”

  戚梧桐这才记起,她娘是西域出身,除了汉文,对西域的文字也十分通晓,而世间凡是有灵气的兵器,和人一样,都有那么个响亮的名号,剑柄上刻的会是剑的名字?

  “梧桐。梧桐。”大师伯连唤了几声,戚梧桐才回过神,起身要下山,她沿着来时的铁锁链,又跳回通往山下的这一面山崖,就听对面的大师伯说到,“这剑的事,你不妨问问你爹,他若是愿意告诉你,你便听,他若不愿说起,你也就不必再问。”说完,大师伯又转动机关将连接断崖的铁链收了回去,戚梧桐也带着剑下山。

  第三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风涛动地海山秋

  戚梧桐使着轻功悄悄回到凤仪山庄,猫在书斋窗下,撬开一个缝,瞧着里头没人,这才推门进去,用笔墨将剑柄上的梵文拓下,又担心几个梵文别有深意,便逐一拆成三份,自言自语,莫非真只是剑的名头?思不得解,竟拿起宝剑,问那宝剑,你叫什么,总得告诉我不是,不然你认得我,我不认得你,日后如何相处。

  “你这般自言自语,能同哪个相处得如何,爹是不知,但下人都着实吓得不清,以为闹鬼。”书斋的门给慢慢推开,凤天翔的白衣、白鞋先探出角,戚梧桐道,“爹才吓人,不分昼夜皆是白衣白袍,我可常听庄里的人说错把你当鬼魅给瞧了去。连墨鸢哥哥,和黄莺姐他们两都给吓过,你还好意思说我。”

  凤天翔叹叹气,沿着书案的边上走,目光从案上扫过,戚梧桐将撕开的三片纸偷偷攥在手里,藏到袖中,凤天翔自将她这些小孩把戏看在眼里,戚梧桐提起剑,闪到书案另一头,“爹要看书,那我回房歇歇。”

  凤天翔见她走,却也不拦,戚梧桐隔着门板偷偷瞧了他一眼,心想她这爹明明看到自己将剑带回来了,怎么什么也不问,他不问自己,自己又如何开口问他呢。

  凤天翔瞧她偷偷摸摸的兀自苦恼,故意问她,“为何还不出去。”戚梧桐心有不甘,转形便见凤天翔提笔在纸上像道士画符似得挥了几下,戚梧桐盯着纸,绕着桌子转了大半圈,将藏着袖里的三张纸片拍在桌上,却听凤天翔问,“是你柳姑姑叫你防着爹,还是你自己想防着。”

  戚梧桐道,“自然是我自己。姑姑才不会叫我防你,她只会教我,不要搭理你。”凤天翔笔未停,在梵文边上洋洋洒洒的又写了三个字,同戚梧桐说到,“你娘生长于西域,比起中原文字,对梵文更加精通熟识,五岁拜入练家门下,随她师父来到中原,爹便是在那时与你娘结识。”

  戚梧桐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己爹娘相识的经历,而她也似乎记得她那师伯也在塞外长大,经历同她娘十分的相似,连拜入师门的年纪也差不了许多,而当年练秋痕与练旭的师父之所以收他二人为徒,看中也正是他们这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身世。

  戚梧桐看着三字念道,“常安乐。”又指着’常’字,笑话凤天翔写错了字。凤天翔摇摇头,戚梧桐又说,“那该是娘镌错。”可凤天翔仍是摇头,戚梧桐仍是问,“’长安乐’,长长久久之安乐,难道这么解不对。”

  凤天翔对着不学无术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道一句,“物极必反,’常’极’无常’,’万物无常,有存当亡’此乃汉书中一句佛语,是告诫你人有尽时,缘有止日,哪怕是遇上再伤心地事,也是会过的,要安乐度日,不要虚度光阴。”

  他这一番解释,戚梧桐听得呼呼欲睡,觉得她这娘亲太过高深莫测,颇有方外之人的味道,她对这娘,所记之事甚少,可总对一种味道十分的熟悉,细细想来,那味道十分淡雅清幽,兴许真是佛门的味道。凤天翔看女儿发呆便知她这小脑袋又东想西想,便问她师伯给剑时没说些什么,戚梧桐就学着大师伯的语气道,’这剑的事,你不妨问问你爹,他若是愿意告诉你,你便听,他若不愿说起,你也就不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