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漆黑无光,戚梧桐也看不出此人究竟伤在何处,只好在他四肢,胸前,后背,头颅上都摸上一摸,而这人却无外伤,那得是内伤,戚梧桐心想这内伤可不好随便治,万一伤上加伤,她岂非自找麻烦。
再者,此处仍有一人,戚梧桐若是在给他疗伤之际遭人暗算,岂不冤枉,戚梧桐决意不再管这人,她正要动,就听着轻盈的步子,不是从别处,正是从自己落下的那陡坡传来,游壁功,如壁虎游墙一般的轻功。
从陡坡下来的人,身上带有香粉味,是个女子,脚步轻盈,身形娇小,暗中,两道光一闪,这女子使得兵器是双剑或是双刀,也可能是双刺,双钩,是双手兵刃便是了。
那女子手中火折一燃,见倒在戚梧桐脚边的男子急道,“公子?”
戚梧桐见她手中的峨眉刺,便不假思索,随手一指,嚷道,“你家公子掉下时,给那头的人打了一掌,晕了去。”
那女子一听用火折子在四下一照,果见还有一人,戚梧桐也随着那光瞧了那人一眼,登时凛住眸光,此人她虽只见过一面,却是如何也无法忘记,就在问剑山庄,就是救走紫衣女子的鬼面人。
这人并未被戚梧桐这一突如其来的栽赃陷害而惊扰,仍是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见光照到自己身上,剑锋划的将火折子截去,几人又皆被黑暗掩埋。
昏睡的男子闷吭一声,那女子立即循着声到了她家公子身旁。
而另一人提着剑无声的隐藏在黑暗之中,戚梧桐方才在地上摸了几个石子藏在掌中就是备着来偷袭此人的,戚梧桐掂着手中的石子想着,’得说凡事都是安排好的,是你的,还当真便宜不了旁人。’
戚梧桐先是投出一子,但那男子也非等闲,并未上她的当,而是不慌不忙的丈量他们所在之地,方才他落下时以为这不够就是间密室,再大不过方寸之地,但几步下来,他才知自己浅薄的很,本以为准备了这么些年,此次前来定能完成任务,没承想山中的奥秘他们探的却是毫厘。
这男子不慌不忙的静思,隔着面具,面门依旧能察觉到一股劲力袭来,石子一字排开在山洞内横扫,这人起先以为这掌劲是那拿着峨眉刺的女子发出的,但这掌力之中暗藏的那股冰凉的剑气却立即叫他想起了戚梧桐。
‘戚梧桐,会是她?数月而而,她的内力却有如此长足的进步。’这人隔着面具发出一声轻笑,将自己的方位不慎泄了去,戚梧桐闻声,便立即朝那方向击出数掌,一掌掌势胜过一掌,此人只好左右闪躲,劈了有七八掌内力忽强忽弱。
戚梧桐心道不妙,明明自己想出的是八分力,可是到了掌上只剩五分,想稳五分,又突然变为七分。
那带着鬼面的男子低声道:“今日你我仍是分不出个高下。”
戚梧桐笑道,“又想跑?”
那鬼面男子却不答她,四下顿时静默,不知从何处发出的铁链拖曳声反倒清晰了,戚梧桐啐了一声,怕是那怪物又出来了。只是...沈家那宅子在山顶,他们在山腹中的地道,照理声音该是在上头,可怎么会是在脚下,难道这山还能倒过来不成?
戚梧桐越想这地方越邪门,觉得还是尽快离开来得妥帖,恨不能立即生出对翅膀离开。
那鬼面人也同戚梧桐是一样的想法,但他对这濆山可比戚梧桐了解的多,他一行人为入山筹备也不是一年两年,足足六年之久,其间也不知断送了几人的性命,其他没有,一条后路,他倒也找的出,只要甩开戚梧桐,他有把握脱身。
戚梧桐一面注意那受伤的公子,一面留神这鬼面人,她要离开无非三个法子,一来是有些靠得住,求人,二来是不大靠得住的,求己,三来最靠不住的,求天。撇开那最靠不住的法子不提,戚梧桐寻思着那有些靠得住的。
戚梧桐估摸着这鬼面人可能是有后手,可人家不见得愿意带她,那主仆二人,总不见得是踏青踏到这山里头来,方才这女用轻功下来,看她的身手对这地道该不陌生,可就凭这女子对她那公子死心塌地的劲头,她哪能丢下这拖油瓶,戚梧桐越琢磨,越觉着有些靠得住的法子,也就是她自己,其实也是靠着点运气。
戚梧桐咬牙对那鬼面人给了几下狠手,心道,姑娘我将你痛揍一顿,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戚梧桐将人踢出五步开外,鬼面男子忽的不动,而习惯黑暗的两人朝对方相互瞪了一眼,这瞪眼并非因他二人是敌手,而是方才这鬼面人退步时,他二人具听见鬼面人脚下’咔’的一声响,这一声发出时,未等他二人反应,那手持峨眉刺的女子便已用轻功带着她家公子爷从他们落下的暗道中逃到上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