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_作者:夕淮(85)

2019-06-15 夕淮

  了尘小和尚个头小,一弯身就能瞧见桌底,桌底躺着个灰袍男子,他见了尘小和尚,笑道,“了尘大师,你果然也来了。”

  了尘小和尚应道,“马道长,为何不上座,而委屈在桌下?”

  这马姓道长道,“贫道还不是为了十四老弟而来,可这小子让贫道好等,足足四天,贫道滴水未进,饥肠辘辘,哪来的力气上桌。也不知哪来个没度量的臭小子,连个馒头都不愿让给贫道。”

  这马道长,嘴里说着话,手仍是不放那馒头,同戚梧桐你争我抢,像是这是世上最后一个大白馒头一般稀奇。

  了尘小和尚递了个馒头给戚梧桐,戚梧桐冲他微微一笑,一手接下,另一手仍是掐着不放,和马道长较劲,马道长正要从桌下冲出,戚梧桐咻地松手,桌下是一声响。

  不一会马道长捂着脑袋从桌底下钻了出来,顶着一张娃娃脸,脸色先是一怒,但瞧见戚梧桐,脸色一转,拿着那馒头道,“馒头啊,馒头,贫道可是费劲气力才让你免入歹人之口,你可得好好谢谢贫道。”说着一口将馒头塞入口中,吃得是津津有味。

  戚梧桐也朝手里的馒头道,“馒头呀,馒头,这肉包子打狗才有去无回,了尘小师父生了副菩萨心肠,不忍你这馒头步上肉包子的后尘,这才将你送到了我手中,这功德善事,我就做上一回罢。”说着她在馒头上大大咬上一口,边吃还边看看马道长。

  这马道长坐到了尘小和尚的下手位,摇头道,“你师父年轻时,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给自个儿树了不少敌手,连累了自家兄弟死于非命,身首异处,你可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张利嘴,想必已得罪了不少武林中人。”马道长说着话,还不时睨看戚梧桐,却见她面不改色,戚梧桐自顾吃菜,低声道,“你这娃娃好狠的心肠,听见自家叔伯遇这如此大事,还能咽下饭菜。”

  戚梧桐不紧不慢的吃完口中之物,悠悠道,“若有人将我家哪位庄主的头颅割下,那想来那人的脑袋也不可能还长在脖子上了,既是如此,我操哪门子的心。”

  这马道长凑近同戚梧桐问到,“你怎么就和风天翔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戚梧桐笑道,“我师兄墨鸢,长得也同家师极为相像,你怎么不问他,偏问我?”

  马道长高声道,“那凤墨鸢,同你师父是亲舅甥,哪还用问,你则不同,你师父除了练家的姑娘,倒是还有过一门婚约,小娃娃你给个痛快话,他二人哪个是你娘?”

  戚梧桐在马道长肩头拍道,“道长对家师如此关怀,又是为何?”

  马道长身子一斜,甩下戚梧桐的手,道,“我关怀的可不是你师父,是练家的小姑娘,你或许不知这西域女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还会魅惑人心的妖术,你若不信,你问问独孤老弟,西域他可是没少走,是不是生的漂亮,如此标致的美人,下起狠手却眉头不皱,可怕的很。”

  戚梧桐低声道,“道长也是出家人,儿女□□莫要过问的过深才是。”

  戚梧桐听着这位马道长啐了一口,像是还想追问,却听独孤十四截口道,“道兄,西域是小弟自己要去,佉卢文也是我自己要学得,和她有何相干,她已喊过我一声世叔,这辈分自是定下,道兄不要再为难与她。”

  这马道长本是无事,听独孤十四这般说,拍案道,“是,是,是,你们高风亮节,都是正人君子,就我这牛鼻子老道,脱裤子放屁,爱管闲事,你说说你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看着唬人,可功夫就那么一点点,老老实实在厨房烧烧菜也就是了,偏偏跑去西域,人家躲都躲不及的事,你还上赶子的沾,清河王是何许人也,他踩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人家喊你一声世叔,你还真敢替她去死。”

  戚梧桐这才听出些门道,原来这马道长连番逼问,是想救独孤十四,但是这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佉卢文是楼兰的古语,失传已久,精通之人不多,难道此事与练秋痕有关?

  马道长气鼓鼓的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抓了两个馒头又走。

  独孤十四同戚梧桐道,“我这位道兄,直肠直肚,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他的话,别忘心里去,过不了一会,他就会乐呵呵的回来得。”

  戚梧桐没说话,只是朝独孤十四笑了笑,后来戚梧桐才知晓,这生得娃娃脸的马道长,已是年过不惑的前辈,同了尘小和尚一样,与独孤十四交好,只是他同六根清净的了尘小和尚不同,他就是个酒色不忌的牛鼻子老道,说到他与独孤十四相识的经历,更是好笑,此人常常在赌坊输的两手空空,流落街头,吃了饭没钱给,却不占着自己武艺高强吃白食,而是让店家狠他打一顿,一招不还,不然就是给店家干三日杂活,刷锅洗碗,就有那么一回,遇上独孤十四也在同一处厨房学艺,二人相谈甚欢,便结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