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一下，好像昨天听她说她明天跟人换班……
“早班吧？好像是。干嘛？”
老太太颤抖的手还在试图抓住勺子。她舀了一勺汤，非常艰难地喝掉了，这才心满意足回答我：“那正好，明天周末你爸回来，你幺爸幺妈都不上班，喊过来一块儿吃饭。”
我差点没一口全喷出来，但是还是好死不死咳了半天。
你这么问我的话我宁可当场呛死。
“别了吧……我哥他们说没空……”
“楚野之前都说了放假了没事儿了，”老太太明显不信，还说要打电话。电话号码都快播出去了，我干脆给按住跟她说了实话：“他出了点小事故这两天在医院，过两天就好了！”
老太太愣了半天。
然后一片天旋地转。
我都不知道晕的是老太太还是我，一下子连神志都是去了，脑子里只有“我是个混账”的认知。爷爷刚好进来，吓了一跳，搡了我一把：“怎么回事儿！”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打120，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说明情况后又给楚野打电话——一瞬间我能想起来的居然是他和何晴歌这两个半个的外人！何晴歌太远靠不了，只有楚野了！
“那个……楚，楚野，你去我家一趟，我奶奶……”
楚野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我看见他跟看见了救星，赶紧抓着他：“你，你帮帮我奶奶，救救她好吧！我不该多嘴的，我真的不该多嘴的——”
我眼泪哗啦就掉下来了，我他妈这干得什么事儿啊！说什么理由扯谎不好，非要说真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楚野没管我，帮着把老太太送上救护车，跟着爷爷一块儿坐着车走了。我在后面紧紧跑着，跑到追不上了，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混着扬沙。
他妈的……他妈的！我混蛋啊！
我当了回罪人，乱说话害得老太太心脏病发作。这种事我不再多说，说出来总觉得良心不安。我失魂落魄地又跟去医院，医院已经通知了病人家属，我爸妈赶不回来，我幺爸幺妈倒是已经到了。
急救室里，我们几个绕着病床和医生站了一排，皆是神情凝重。这或许在别人身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但是放在我奶奶这么浑身脆弱的人身上，保不齐就这么……
堪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我幺妈看着楚野，给他一个白眼，相当不待见他了。我总不好让他这么个外人在这儿，然后耽误他事儿，看见幺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出去了，我给他提了个醒儿，趁着这会儿我哥那儿没人赶紧过去再陪陪他。
毕竟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更多机会了。
我把脸埋在手掌心，深呼吸一口，还是觉得压抑。
怎么会这样啊……
你家小妹：老何……我好难过啊。
这么没过两天，好像是稳定了下来。没有变好，但是也不很坏。只是我仍旧抱着负罪和悲伤，难以休息好。在两边到处跑，一会儿带着老太太厕所，一会儿帮楚野送我哥去检查。有点累，但是似乎这样能减轻我的负罪感。
但我更多的是感到心累。他们也不是没来搭把手，但是一天到晚这个气氛……
我受不了。
直到何晴歌给我打了个电话。
“阿雪，这两天累不累啊？蒋垚给了我两张游乐园的门票，要不要一块儿出去玩？”
心动是很心动，但是……
“算了，我没空啊……”我声音听着没精打采的，强撑精神，“话说他为什么要给你票……”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你一个人太累了，我去找你。”
他很坚定地说了两遍，听得我眼泪要掉下来了。
第37章
何晴歌居然还真的来了。
手上大包小包拎过来，全是补品。我去楼下接他的时候一脸汗颜。
“呃……那什么不用这样……”
“孝心要尽到，我是朝着你们程家未来女婿的目标去的。”
“那什么我爸妈今天也在……”
“……没关系。”
话说你那个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啊！
何晴歌果然还是紧张，坐电梯的时候对于轿厢里挂着的楼层指示图产生了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