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期既定了下来,林氏便严格约束起女儿,平日只许她晨昏定省到甄母跟前问安尽孙女的礼数,别处一概不许去,只准在闺房里学规矩,连花园也不许她去,更别说迈出二门一步了。
萧月白这般被关在家中,只觉得自己仿佛坐牢,气闷不已。
憋闷的久了,她忍不下去,便悄悄使人传信儿给陈博衍,要他想法子接自己出去透透气。
于是,元月下旬陈博衍便来安国公府,邀请萧家姐妹同萧逸安于花朝节那日到城郊芷园去踏青游玩。
因是陈博衍来邀,又是甄母点头答应的,林氏便也无法拒绝。
萧家姊妹平日里难有出门的机会,听说了这个消息,各自欢喜不已。
萧月白倒还罢了,萧柔听闻周枫也去,不由柔肠百结。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等周家前来提亲,然而媒人来了几个,却没有一个是为周枫来的。
等来等去,她也毛躁起来,心中想着等见了周枫,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凭什么,让她一个姑娘等上这么久
到了二月二这日,陈博衍来府上接人,林氏先将女儿叫到屋中仔仔细细叮嘱了许多,临了竟还添了一句“月儿,虽说你和四皇子婚期将近,但相处之时必要恪守礼数,别一时情迷放浪起来,失了分寸。不说皇家规矩森严,即便你过了门,也要吃他笑话看不起。”
萧月白没想到母亲竟然当面说起这个,被臊的满脸通红,娇声嗔道“娘,您说什么哪我们就是踏青罢了,还有这么多人跟着,怎么会怎么会”
林氏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打量着你和博衍干的事我不知道是怎的若不是我在你爹面前替你们打掩护,你们这次休想出门了”几句话说的萧月白脸上发烧不敢抬头。
但听林氏语重心长道“你们要好,那是好事,但凡事也得有个度。月儿,你是个女孩儿家,很多事情还不明白。博衍是个男子,同女人是不一样的,他这样喜欢你,你又爱同他在一处,娘不能不担心。虽说如今世风宽松,但若成婚前就出了这样的事,你在他心里到底是矮了一截子。娘不希望你在这种事上吃亏。”
萧月白听着这番话,心中忽然五味杂陈起来,无论怎样母亲还是为她打算的。
自己一门心思的想和陈博衍在一起,却忘了父母的一番苦心。等自己出了阁,虽说还在一城里住着,见面也算容易,但到底不再是一家的人了。
想着,萧月白忽觉得鼻子一酸,便偎依在了林氏身侧,拿脸颊磨蹭着母亲“娘,女儿都知道,女儿一定听话。”
林氏摸了摸女儿柔嫩的脸,微笑颔首“去吧,博衍在等你呢。”
萧月白同萧柔一道去了荣安堂,果然见陈博衍正陪甄母说话,一旁周枫也在。
萧柔便有几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萧月白拉了她,一道上前见过祖母。
甄母兴致颇高,呵呵笑道“这是好日子,你们年轻人一道去玩罢。我老人家了,腿脚自去年中秋之后就一向不大利索,不然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呢可惜了这大好春光,我是看不得了。”
陈博衍微笑道“等傍晚归来,月儿自然讲给您听。”
几句话说的十分恭敬有礼,将甄母哄得甚是开心。
当下,几个人拜别了甄母,便相携出门。
门口有萧家安排下的车马仆从等候,萧逸安亦穿着深衣大氅,精神抖擞的骑着一匹枣红马在门上等着。
萧月白奇道“原来哥哥已经出来了,难怪适才老太太跟前没见着。”
萧逸安笑道“我早跟祖母说过了,哪里如你们啰嗦磨蹭,再等等太阳就下山了。”
众人说笑着,便登车上马,往城外而去。
花朝节在本朝,是个不大不小的正经节日,各家各户祭祀花神,便也有妇人姑娘借这一日的由头出门踏青游玩,采摘各样鲜花制成肴馔点心。
众人今日所去的芷园,乃是一处私家园林,其主人是一位巨富商贾。
这园子依山而建,引得活水一弯,园中珍奇花木遍栽,春日花开时节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美艳奇绝,更因是民间所建,不似皇家园林那般规整,颇有一番野趣,在京中很有一些名声。京城中那名流贵府闲时都爱来此地游玩,又或借园子摆酒宴客,那园子主人也借着这个机会,结交权贵,算是各取所需。如今听闻本朝四皇子同朋友来玩赏,园子主人更是喜如天降,早早就驱散了外人,备下酒菜,空了整座园子等候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