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_作者:陈云深(372)

  他就高兴吧,自己还有一份大喜压在后面呢。

  今年天气冷的早,十一月初三这日,天降下了一场小雪。

  只是薄薄的一层,不过是个意思,却也添上了一层格外的寒冷。

  这日夜里二更时分,秦春娇睡梦里忽然觉得肚痛难忍。

  她醒来,晓得这怕是要生产了,便强忍着疼痛,轻轻叫起了青鸾。

  第147章

  青鸾尚未醒来,易峋却先听到了,他转身抱住了秦春娇,轻轻问道:“怎么了?”

  月光里,秦春娇蹙着眉,低声说道:“我疼的很,想是到时候了……那小子……要出来了!”话才出口,大颗的汗珠子便从额上滚了下来。

  易峋一听,慌忙起身,披了件衣裳,便出门喊人。

  秦春娇的产期,本就预估在十月底至十一月。

  刘氏早已替女儿请了个稳妥的稳婆来,程大夫也提前两日过来了,都在易家住着。

  草纸绷接小褥子等物,也早就预备好了。

  一听说这消息,合家众人虽说有些吃惊,却也并不慌乱。

  稳婆是个手脚麻利的大嫂子,睡梦里听见消息,立刻起来,一面吩咐家里烧开水,烫剪子,自己洗了手,便进去了。

  程大夫也熬好了催产固元汤,使青鸾进去,喂给了秦春娇。

  易峋站在廊下,听见屋里秦春娇高一声低一声、撕心裂肺也似的尖叫,心中就如刀割一般。

  他早就听说过妇人生产不易,但轮到自己头上,还是心疼不已。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竟不能代她,也不能帮她,竟什么也做不了,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里面为了生下自己的骨血,而吃尽了苦头。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真是窝囊至极。

  易峋活了二十余年,这是生平头一次感到挫败,也是头一次深深的感到身为一个男人的无能。

  他焦躁不安,在屋檐底下来回乱转。

  刘氏也一样的心焦,但毕竟是过来人,心里镇定许多。这是自己女儿,她当然也是心疼的,然而要生育的妇人,谁都得过这一遭,也是没法子的事。

  易嶟两口子也来了,都在屋外等候。

  黄玉竹想进去瞧瞧,却被易嶟拉住了,他低声责问道;“大哥还没进去,你去凑啥热闹?还不够添乱的!”

  黄玉竹不服气,说道:“这怎么能是添乱?以前我在家里时,遇到生产的妇人,也没少帮忙。如今轮到自己嫂子了,我倒干看着?”

  易嶟说道:“有程大夫和宋大嫂在,不用你。”

  宋大嫂,便是那产婆了。

  这小两口子正拌嘴,屋里忽然没了声息,就连秦春娇那呼痛的惨叫声也一并不见了,只余下一片寂静。

  众人各自一怔,这寂静却只不过须臾的功夫,屋中立刻炸开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大伙顿时都是一阵狂喜,因着不能进去,都围着易峋道贺恭喜起来。

  易峋却傻在了当场,一脸愣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宋大嫂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出来,满脸喜气盎然,向着易峋说道:“向着当家大爷讨赏钱,是个小少爷!”说着,就把襁褓抱到了他跟前。

  易峋有些怔怔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儿,小小的一团,红通通,皱巴巴的,小鼻子小眼儿,嘴只有一点点。他闭着眼睛,已经不再啼哭,却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易峋两手颤颤的将孩子接了过去,隔着襁褓,他感受到了孩子温热绵软的身体。他是那么小,那么轻,又那么柔软,仿佛很柔弱,但小小的身体里又似乎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

  这就是他和春娇的孩子了,他们血脉的凝结,他们结合的见证,同样也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易峋的胸口忽然像被什么点燃了一般,灼热且兴奋着。

  直至此刻,他才真实的感受了,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父亲。

  他抱着孩子,半晌才恍惚回神,又想起来,连忙说道:“我能进去见春娇了吧?”

  宋大嫂抿嘴一笑:“能,大爷可真是个疼娘子的汉子。”

  易峋抱着孩子,踏进门槛。

  屋中很暖和,但百合香里却弥漫着淡淡的腥甜。

  他走到床铺前,半垂的帐幔里,秦春娇就躺在床上,盖着一领水红色的丝绸被子,小脸苍白,唇上干枯的起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