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听到对方吸气声重了,在还未脱口而出什么时,秦姜白已挂断电话。
第三日同一时间。
铃声响了三下就被接通,快得秦姜白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听筒就传来了吼声,“你是不是有病?!”
震耳欲聋。
这才是他正常表现啊!
秦姜白乐了,但声音听着很委屈,“你不是说随时奉陪吗?”
“正常点?”
“对不起,我倒时差。”
连胜深吸一口气,“又想怎样?”
“明天吧。”
“明天不行,我比赛。”
“诶,比赛?什么比赛?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秦姜白一副要进入蓝猫淘气三千问的模式。
对方一个字都没回答,反问她:“问这么多做什么?”
秦姜白噙着笑,“了解下债务人情况啊。”
连胜沉默了几秒后,答道:“明天早上9点,中国棋院门口。”
“……嗯?”
“你的债务人是世界围棋第一人,骄傲吗?”
“……”
***
坐落在A市二环内的中国棋院,在高耸入云的大厦群众极为不显眼。
矮小破旧,像个历史建筑。
几乎与十几年前一样。
秦姜白有一段时间喜欢蹲棋院门口等连胜训练结束,但他总躲着她。
有一次下雨,连父让秦姜白捎带一把伞给连胜。
结果,连胜一如既往地绕开了她。
秦姜白担心他没有伞回家,所以一直在那等着,等到晚上九点多。
后来,连胜来了。
他连伞都没打地从车里跳下,将她从地上拽起,骂道:“你不是挺机灵的吗?不知道问人,就这么干等?”
棋院是不许生人进入的,秦姜白只能在大门边上等着。
天冷得她瑟瑟发抖,两条胳膊环抱着自己,又是无辜又是委屈地应道:“你之前不是让保安叔叔撒谎过嘛,你明明没有走,也让他说走了啊,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怕你没有伞……”
连胜戳着她脑门,“我没伞不会问人借吗?!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他的手劲很大,秦姜白被戳的脑袋直晃,脑门那一块直接被戳红了。
她只偷窥了一眼他的神情,便被他吃人的目光吓得迅速低头,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几圈,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连胜将自己外套脱下,往她双肩一盖,“还不上车,要冻死在这里啊?!”
他和吃了炸药似的,一路骂到她家门口,并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来棋院,否则见一次骂一次。
秦姜白听话了,再也没去过棋院。
反正她也从来没进去过。
他一点也不欢迎她。
……
这一次见到他,真觉得他变了。
秦姜白甚至生出了他们只是同名不同人的错觉。
以前不能进的棋院,就这样轻易进去了,和做梦一样。
只是来接她的不是连胜,而是上次与他一起来平湖度假的小女生。
“诶,诶!老板,你好!我是连胜的师妹顾芝芝!”
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热情地朝她挥着小手。
“嗨,小朋友。”
秦姜白锁好车。
小朋友?
顾芝芝一听,差点要跳起来打人,气鼓鼓道:“我已经17岁了!不是小朋友!”
秦姜白啊了一声,这回惊讶真不是装的了,“你17岁了?看上去像初中生。”
一张娃娃脸太欺骗人了,怎么能长这么可爱?
顾芝芝领着她上了楼,“今天记者很多,门外粉丝也很多,大师兄不方便出来,让我带你去直播室。”
秦姜白跟着她进了电梯,二人到了三楼围棋部。
她好奇地瞟着眼打量这个他呆了十几年的地方。
过道的墙皮发黄,吊灯发黑。
房间也十分简陋。
哪里都看不出这是国家队的训练基地,连她车队的基地都不如。
穷到连门面都装修不起,可想而知围棋竞技是多么冷门。
直播室不大,布局像教室,一块投影幕,下方是一张张桌椅,有的桌上还摆着棋盘。
统共不到30人的座位,几乎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