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字写得好看,问一问不行吗?”
“行啊。”霍远依然笑着,不过笑容变得有些玩世不恭起来,“我刚才不是回答你了吗?”
诗云抿嘴,面色微沉:“我是认真问你的,你认真回答我了吗?”
见对方似乎是真的在感到不快,霍远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态度,微笑着对她说道:“开个玩笑。我是在小的时候练过,毛笔字和钢笔字都练了。你忘记了?我以前还拿毛笔在你脸上画过一朵花呢。”
“我本来忘记了。”诗云面无表情着脸说,“多谢你的提醒,我现在想起来了。你把墨水都溅到了我眼睛里,吓得我还以为要瞎了。”
“然后我就被我……”霍远笑着接口,在说到高.潮处时戛然而止,停顿片刻后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我就被臭骂了一顿,还被打了。”
诗云知道他隐去的那个字是“爸”,那个时候她被溅到眼睛里的墨水吓哭,只觉得又难受又害怕,而正好她的父母和霍远的父母都聚在客厅里聊天,她一哭出声,大人们就立即被引了过来,霍远干的好事也被全部曝光了。
关于那件事的具体记忆,诗云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记得一点,似乎是霍远被他爸严厉地批评教育了一顿,而她被霍远的母亲领去洗手间清理脸上和眼睛里的墨汁。
她记得,柯冰阿姨擦拭在她皮肤上的毛巾很轻柔,很温暖。
至于她的母亲……她有些想不起来了,霍远认字是要比她早的,她上小学后才开始学习拼音认字,他已经在长辈的督促教导下练了很久的毛笔字,所以她无法确定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姐姐盛如玫有没有被找回来。
应该是被找回来了吧,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呢?如果是七岁之前的母亲,肯定不会对哭泣的自己袖手旁观的……
压下飘远的思绪,诗云对霍远抿嘴笑了一下:“活该。谁让你戏弄我的。”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明白霍远现在的心情,就像刚才的她一样,往事追忆得好好的,忽然想到了一个令自己如鲠在喉的人,这份好心情随即就像是被掺了水,发霉了一样,让人堵得慌。
所以她故意挤兑霍远,希望他能转移注意力。
但她忘了,霍远是个在口头上从没吃过亏的人,并且还是一旦被招惹到,就往往会把你说得七窍生烟,偏偏又不能骂回去的那种。
也就是俗语说的,“气死人不偿命”。
比如此刻——
“是,哪里比得上大小姐您呢,贵人多忘事,连我小时候拿毛笔涂你脸的事都忘记了,巴巴地转过头来问我有没有练过字。你说,就你这什么仇都不记的个性,我不欺负你,那多吃亏啊,是不是?”
诗云:……她就不该同情这家伙。
这家伙才不是什么小可怜,他是恶魔,是魔鬼。
第30章 亲一下30
在网络上有个流行的段子, 大意是“当年高一的数学课,我只是花了两秒弯腰下去捡笔, 就再也没有听懂过数学”, 这句话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没有说错。
高中的数学不仅在内容上和初中有着很大的差别, 教学模式也不尽相同, 以至于诗云在上前两节课时都疙瘩了一会儿,思考集合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这么多年的学不是白上的, 很快她就找准了方法,跟上了老师授课的步伐。
不过她依然在上数学课时感到几分不自在, 尤其是当数学老师拿出前一天午休时练的卷子, 让课代表发下去, 准备讲解时,那股不自在感就更浓了,还伴随着一阵心虚, 让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讲台。
“现在, 我们来讲解一下昨天的卷子。”
数学老师是一名女性,姓邓,名清雅, 三十岁左右,个子比较矮小,但为人很干练,咬字清晰, 教课和解题时都带着一股浓厚的简练风格。
和班主任戴宇山截然相反,邓清雅为人严肃,较为古板,对学生的要求也很严格,第一节课就开门见山地对众人言明了要求:上课不准开小差,不准讲小话,作业必须得按时上交,并且不准抄,一旦发现有任何抄作业的行为,不管是抄人的还是被抄的,都要一起接受惩罚。
所以每当她拿出前一天午自习时做的小卷子,站在讲台上准备讲解时,诗云的内心总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她发现霍远抄了自己的作业,特别是当她口中吐出如下的话时,她的一颗心就会被高高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