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风讥诮的挑眉,看着自以为是的陶天佑,心里只觉得的可笑。
“……孟大人,我程家如今遭了难,若您当真介意十七妹她……”陶天佑还在那里一副掏心掏肺的跟孟清风交心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跟他道,“若您当真介意,十七妹不能当正妻,给您做个妾也是行的。”
孟清风突然有些忍无可忍,他不知道陶天佑这种人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不管谁都是可以舍弃的?当初的娘、妹妹和他是这样,如今程家的这些人也是一样的?
清风目光骤厉的突然沉声问道,“陶天佑,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什么选择?”陶天佑被清风问的莫名其妙,愣愣的看着他,有些转不过弯来的。
清风暗暗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道,“你当初设计杀妻弑子,改娶程家女,如今可曾后悔过?”
陶天佑脸上的血色一下就褪尽了,嘴唇抖了抖,才硬挤出一句,“你……你怎么知道……”
清风讥诮的哼笑,“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已莫为。”
陶天佑身子一晃,不由“蹬蹬”后退了两步,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一旁犹自愤火的程范闻言,也不由惊疑不定扭头看着孟清风。
孟清风的目光扫向他,不由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他慢步到程范和陶天佑面前,用着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程范老儿,你教女无方,当年夺人夫婿不算还要夺人妻女的性命,你程家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了吧。
你们下辈子受的苦,就算是在给被你们害死的那对母女还债吧。”
程范和陶天佑闻言脸色骤然大变。
程范的眼神一下变得凶厉起来,瞪着孟清风厉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陶天佑则一边上下打量着孟清风,一边抖着唇惊声问清风,“你……你倒底是谁?”他以前没有注意,此时认真打量,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孟清风的脸越看越熟悉。
孟清风却没有回答陶天佑的意思,早上十二年前他就已经不是陶清风了。他现在是孟清风,以后也只会是孟清风。
可笑他只是改了姓,陶天佑竟然就认不出他来了。他是早就忘记了曾经生过一个叫陶清风的儿子,还是压根儿以为他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孟清风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歪着头冲陶天佑笑道,“陶天佑,你当年为了所谓的前程,抛弃了一力供养你科考的糟糠之妻,事后又于长街上派人驾惊马踩死了他们。
如今你前程尽毁,就不知道程家的小姐是不是也会跟你的前妻一般,给你做牛做马呢?”
说完孟清风就自觉好笑的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转身往外走。
陶天佑和程范着实被他的话给惊到了,看着他离开也没有想到要出言留住他,把事情问个清楚。
当年设计惊马踏死陶天佑妻儿的那件事,可是活脱脱的人命案。
若是程范的官职还在,他们自然不会害怕,可以程家现在的落泊,只要这件事被人暴出去,程家只怕就真的要遭遇灭顶之灾了。
他们却不知道,清风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弄死他们,死亡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真正能让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是求而不得,是轮落的比自己昔日看不起的贱民都不如。
陶天佑前半生就没为生计操过心,以前家里最难的时候,他与妹妹都只能接连喝野菜糙米稀粥了,陶天佑却能顿顿吃大碗糙米饭。
如今他被撸了官职,又被革了功名,以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身板儿,下半辈子也该好好享受一下整日为生计奔波的日子了。
“爷,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侍书见孟清风脚步越走越轻快,不由苦着脸抱怨,“您辛苦攒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的才攒了十几万两银子的私房,暗统领那个人一开口就要走了整整十万两,也太狠了。”
“是挺狠的。”清风轻笑了一声,脚下步子却没停,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和高挂空中的太阳,只觉得满身轻松,“不过很值的。”
十万两雪花银,换暗一带人“搬空”程家。
这搬空指的并不单单是程府里的那些桌椅板凳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是彻底把程家人手中现在拥有的资产全部清空,让他们真正意义上变得一无所有,怎么会不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