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休无奈的看了一脸坦然的齐子骁一眼,只能举起手,跟着发了一样的誓言。
祝香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魏铁军身上的毒暂时死不了人,你们让他继续用着彤彤开的那副方子,等来年二月化雪之后,若是洛阳还未有人前来,你们便带他来此解毒即可。”
说着又从袖中抽出一张药方,递给周元休,“此方上的药材,你们需得在这几天内备齐送来,老身如今的功力十不存一,若不先补补,来年开春就是想给魏铁军解毒,也是有心无力。”
周元休接过药方展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不禁就变了变。
他虽不懂医术,但一些药名是否有毒还是知道一些的。
祝婆婆这一纸药方上,大部分是他没听说过的药材,但那几个熟悉的药材名字,却无一不是剧毒之物。
想到祝婆婆事先一再强调她已寿元无多,周元休恍然明白过来,她是想用剧毒之物激发身体机能,用所剩无多的寿元,给魏铁军解毒,这等于是一命换一命了。
周元休将药方转手递给齐子骁,抱拳躬身再次向祝香伶一揖到底,“前辈大义。”
祝香伶却失笑摇头,“什么大义不大义的,老身出手又不是没条件的。”
齐子骁看过药方之后,一脸慎重的先叠好揣进怀里,然后也同周元休一样,向祝香伶一揖到底,道,“婆婆的大恩大德,小子莫齿难忘,日后无论如何,定当护彤彤周全。”
祝香伶满意的点点头,又不忘记对两人叮嘱道:“此事你们半个字也别向彤彤透露,那丫头脾气大,要是给她知道了,定是会心生不快的。”
周元休和齐子骁连忙恭谨的答应下来。
从祝香伶的屋子里告退出来时,孟彤还未从山上回来。
望着冷风呼啸,落叶漫天飞舞的林子,周元休和齐子骁并肩站在院门外,心情都无比的复杂。
他们本就是为了魏铁军身上的毒而来,现在问题虽有了解决之法,他们的心情却反而更加深重了。
“元休,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齐子骁觉得很愧疚。
周元休数次派人去信洛阳,都如石沉大海,他们已经对洛阳那边不抱希望了。
可孟彤当初指出他舅舅身染剧毒,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他现在却要她师傅用仅剩不多的寿元为他舅舅解毒,这让他只觉得无颜面对孟彤。
周元休心里比齐子骁想的更多,自然也就更加不好受。他叹了口气道:“那就走,祝前辈要的那些药材,水头镇不一定就有,咱们少不得要花些心力派人出去寻访。”
齐子骁默默点头。
于是两人回身去跟春二娘与孟大告辞。
孟大温声挽留两人,“不如再等等,彤彤应该也快回来了。”
齐子骁勉强笑道:“实在是家里临时有事,不好耽搁,只能先行告辞了。”
周元休也道:“烦请伯父伯母告知彤彤一声,我们过几天再来叨扰。”
孟大见此也不好再强留他们。他身子弱,天气一冷就不好出屋子了,便让春二娘将两人送到了院门口。
孟彤自山上回来后,听说周元休和齐子骁来了又走,只觉奇怪。
听说他们来了之后还去见了祝香伶,孟彤便不忙着再出去,先洗了把手脸,去了祝香伶的屋子。
“师傅!”
“回来啦!”祝香伶头也没抬的伏案奋笔疾书,她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不能时时在孟彤身边提点教导她,只能尽可能多的把自己的一身所学记录下来,以供她日后查阅参考。
“嗯!”孟彤掩上屋门,在灶边烤了烤冻僵的手,这才走到祝香伶身边坐下,轻声道:“我听说元休和子骁来过了?”
祝香伶嗯了声,不紧不慢的回道:“他们是为了魏铁军身上的毒来的,他们派去洛阳的人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普通的大夫又诊不出“衰老”之毒,不来找你拿主意还能找谁呢?”
孟彤闻言不禁有些担心的蹙眉,“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都是意料中事,不是吗?”祝香伶淡漠的道:“齐梓良既然想要魏铁军死,又怎么会让他们派去洛阳的人,顺利进城呢?就算是进了城也没命出来啊。”
孟彤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指望洛阳那边的事情早点儿结束,否则,也只有让魏铁军回洛阳就医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