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春二娘才擦了擦眼泪,推着孟彤的肩膀提醒道,“彤彤,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祝婆婆已经去了,可咱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婆婆的寿衣和寿棺都还得你赶紧去镇去买回来啊。”
孟彤闻言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点点头。
回头看了眼炕上的祝香伶,她一时又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娘!”孟彤擦着眼泪哽咽,“您先去烧热水,俺这就去镇上买寿衣寿棺,您等俺回来。”
飞快的套上骡车,孟彤驾着车便直奔水头镇,一路上她把骡车赶得飞快,连村口有乡亲冲她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到了寿材店,孟彤直接挑了店里木质最好的一副棺木,又买了寿衣以及办白事所需的一应物什。
掌柜的开口要一百八十两,孟彤也没跟他还价,直接付了银子,让伙计把棺木和东西都搬上了车。
自己则先挑了一件麻衣穿上,又戴上用草绳编扎的孝绳。
然后才又去杂货店要了五十公斤桐树油和十斤菜油。
赖八摇摇晃晃的提着一斤猪肉,正美滋滋的要往家赶,他家婆娘成婚一年多,终于怀上了,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正走着呢,抬头就见孟彤的骡车停在杂货铺前,而孟彤就披麻戴孝的站在杂货铺门口,似在与里头的人说着什么。
赖八愣了愣,还没发应过来,就见孟彤转身往自已的骡车走去,身后的店铺里还跟出两个抱着坛子的伙计。赖八瞪圆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披麻戴孝的孟彤,面无表情的掀起车厢的布帘子,让伙计将坛子搬上去。
然后那车厢里上好的红漆棺材,就这么突然的映进了赖八的眼底。
赖八悚然一惊,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肉都扔了,他呆呆的看着孟彤驾车而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恍然想到听说早上在孟家祠堂前,孟大因为孟大柱和孟七斤的刺激突然晕倒的事,赖八顿时就觉得自己真相了。
“俺滴个乖乖,这下可了不得了,孟大竟然死了?这下孟彤那丫头还不得把孟大柱和孟七斤给大卸八块了?”
赖八觉得不管怎么说,孟大柱的婆娘和自己婆娘都表姐妹,孟大柱跟他多少都沾了点儿亲,带了那么点儿故,看到这种事不去通风报信,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赖八跳起来就往靠山村跑,深怕跑的慢了,孟大柱已经被孟彤给欢成碎块了。
因为跑得太急,他出镇子时还差点儿跟迎面飞奔而来的一匹快马撞上,吓得赖八一屁股坐在地上,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孟彤驾着骡车飞快跑回家。
一进家门,她连车都没解,先把车里的寿衣、寿被、白烛、纸钱给搬下了车。
春二娘的热水一早就已经烧开了,一直在灶里温着。
她一听到院门的响动,就知道孟彤回来了,立即打了热水,用木盆盛了端了出来。
孟彤亲手给祝香伶擦了身子,换上寿衣,又给梳了头,化了点妆。然后与春二娘一起将棺木搬进屋,铺上锦褥,将祝香伶入了殓。
☆、201告知
孟家没有宽敞的客厅可以充做灵堂,孟彤也没打算给祝香伶挪地方,因此灵堂就设在了这间祝香伶生前的卧房里。
用板凳架着棺木摆在炕前,地上摆上香烛火盆,孟彤跪在一边,拿出买来的纸钱,默默的在一旁烧起来。
古人有守灵的习俗,人死之后要过了头七才能下葬。
灵前守孝七日也是孟彤目前唯一能为自家师傅做的事情了。
祝香伶的遗愿是火化她,然后带着她的骨灰去找胡清云。
但以孟大如今的身体状况,她短时间内注定是不可能立即离开这里,前往开封的。
所以就算七天之后,她将祝香伶火化了,也只能先将她供奉在这间屋子里。
孟彤这头在灵前守孝,靠山村里此时却炸开了锅。
赖八跌跌撞撞的一路跑进村子,一边跑还一边还见人就喊,“不好啦,孟大死了,不好啦,孟大死了。”
听到了赖八喊声的一众乡亲们吃惊之余又有些不明所以,就跟着赖八身后追着跑,想要问个清楚。
赖八一路跑到孟家老宅门前,把孟家紧闭的院门拍的“嘭嘭”直响。
“不好啦,孟大柱,你家孟大被你们给吓死啦,你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等孟彤进村来,就来不及了。”
跟着赖八过来的一众乡亲见他在敲孟家的门,也就都站住了,只离得不远不近的看起热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