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后遇上的一切遭遇和不幸,让孟彤早已不再相信当初阎王爷答应她的那种种承诺。
她想她大概就是那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一类人,生来福薄承受不住太多的福气,所以才总会被人辱骂,遭人白眼。
“张妈,不得无礼。”凤阳夫人的声音很是动听,语气缓慢而温婉,会给人一种很是温柔的感觉。
可这样的不温不火的态度却并不能让朱灿买帐,他当即双手抱胸,冷笑道:“你们夫人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她见礼?你知道她是谁吗?让她给你们夫人见礼,你们也不怕折寿。”
对于朱灿来说,书院大比什么的都是浮云,而孟彤是他的好哥们儿,一个下人也敢当着他的面对他好哥们儿吆五喝六的,那就别怪他不给对方脸面了。
“你……”那仆妇被气的变了脸色,就连一旁坐着的凤阳夫人,也被朱灿难听的话给刺的沉了脸。
韩来庆连忙扯住了朱灿,冲凤阳夫人赔笑道:“夫人莫怪,我这兄弟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其实他没有恶意的。”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凤阳夫人和那仆妇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眼看事情要糟,楚圆圆连忙跳出来,冲着孟彤干笑道,“呃……公主,不知者不罪。”
孟彤倒并不觉得生气,所以回了她一个理解的微笑。
楚圆圆见状一喜,又连忙转向凤阳夫人,道:“夫人,容我为你介绍,这位就是皇上新册封的义女——解忧公主,也正是我为老夫人请来的神医。”
那仆妇一听这话,脸色不由一白,凤阳夫人则连忙起身上前,向孟彤见礼,“未亡人薛氏,见过公主,下人无状,万望公主恕罪。”
那仆妇则“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颤声喊道,“老奴无礼,望公主殿下恕罪。”
孟彤没去看那仆妇,而是伸手扶起凤阳夫人,笑道:“夫人不必如此,不知者不罪,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比需要的沙果还在凤阳夫人手里拽着呢,孟彤也还没忘记她们一行人今天来这儿是干嘛的,不过丁点小事,若是因此与凤阳夫人结怨,那就太不明智。她看向那仆妇,淡淡的道:“你也是忠心为主,倒也没什么错,起来吧。”
凤阳夫人和那仆妇连声道谢,孟彤少不得又要与她们客套一翻。
待得众人重新坐下,丫环上了茶水之后,已经半刻钟之后的事了。
楚圆圆急着想快点儿拿到那沙果,当下也不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夫人,想必您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的,皇家书院今次大比所需的信物正是您府上的沙果,公主精通医理,若是老夫人的老寒腿尚未治愈,倒不如让公主给看看……”
“这……这如何使得?”洛阳城里有关解忧公主的传言并不算少,其中一项就是有关献药的,孟彤看着年纪虽小,凤阳夫人倒不敢小看她。
可她虽然对楚圆圆的建意很心动,却也不敢冒犯了这位贫民公主。
在穷乡僻壤或许没人会注意到你是王侯还是公主,但在这天子脚下的洛阳城,吃饱了没事干的御史简直就跟现代的狗仔队一样无孔不入。
以孟彤现在的身份地位,凤阳夫人若是冒然答应下来,回头说不定就要御史弹劾讽刺,说她诱使当朝公主操持贱业了。
听出凤阳夫人话中的迟疑,孟彤笑道:“这倒也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我们上门来就是想向夫人讨要沙果的。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夫人对沙果的珍受,我等既然上门索要,自是该付出代价,为老夫人看诊不过是取得沙果的条件,也无甚大不了。”
凤阳夫人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薛家如今也就她与婆母两个寡妇孀居在家,她心里虽然顾忌着御史们手里的那根笔杆子,但对薛老夫人病情的担忧,倒底是胜过了对流言蜚语的担心。
“不管公主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腿脚,臣妇都将如数奉上足够的沙果予各位。”凤阳夫人站起身,冲韩来庆等人歉然道,“婆母腿脚不便,已有些日子没出门了,请众位小姐,公子先在些歇息片刻,公主殿下请随臣妇来。”
孟彤没有二话,抬脚就跟着凤阳夫人出了门。
薛家的府坻并不大,从大厅出来后拐上一边的抄手游廊,不过几个拐弯便绕到了一座院落前,院门上的匾额上书“福寿堂”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