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陆光宗肩上,身体随着陆光宗的步伐上下晃动,林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有点?”
陆光宗立马凑过来,和她额头相碰,一片滚烫温度,绝对是发烧了。
他深吸一口气,长眉沉沉压下,露出难言的锐利之色,他冲暗处使了一个眼色,立刻窜出来一个农民打扮的侍卫,不着痕迹地冲他行礼,然后在前边带路,一直将他们引到镇上医馆去。
医馆的大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拽出来,强行拉到陆光宗面前。
林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只能听见周围一阵匆忙的脚步,有大夫靠近她,手指搭在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摇头道:“染了风寒。”
林年挣扎着睁开眼睛,见陆光宗一脸焦急,她虚弱地笑了笑,朝陆光宗伸手,他握住了。
“就一点风寒,不打紧。”她轻轻道。
“早点注意,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大夫有些不高兴,“很明显是吹了两拨冷风,寒气入体,姑娘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壮实,自然容易病倒。”
陆光宗话语间流露出浓厚的自责:“今天就不该为了那群玩意儿,让年年在外头站了这么久……”
林年半躺在医馆的小床上,昏昏欲睡,脑子都不清醒了,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她脑子里酝酿,膨胀,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又不是你的问题……”她只想蜷缩在床铺上,好好睡一觉,陆光宗坐在她床边,神色莫名。
直到林年沉沉睡去,他站起身,听大夫交代了一连串的事情后,他点了点头,一道人影从暗处走出来,倒是先把大夫吓了一跳,半天没搞明白这个人是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
“殿下。”参谋依旧是那身本地农夫打扮,只是比一般农夫多了一股书卷气,他冲陆光宗行了礼。
一旁的大夫看傻掉,半天说不出来什么。
陆光宗看了看昏睡在小床上的林年,再给她掖了掖被子,道:“我记得,之前那位回乡的陈太医,就住在这附近?”
陈太医是之前太医院里一位颇有些声望的老太医,年龄渐大,身体没之前那么硬朗,于是向朝里请辞,回了老家,准备养老。
“我记得,他老家好像就在这边。”陆光宗沉思道。
“是。”参谋点头肯定。
他们没有理会大夫眼睛里明晃晃的好奇,而是一前一后走到医馆门口,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站着。
陆光宗道:“虽然他之前表示不再出诊,但是病人上门求诊,陈太医医者仁心,肯定不会看着年年不管。”
参谋行礼道:“属下马上叫人上门拜访陈太医。”
那位陈太医接到摄政王到来的消息是如何惊讶,被强硬拽着到林年家门口是多么艰难,得知摄政王娶亲是多么惊讶,这些通通不在林年能看见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身体窝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上面盖着陆光宗临时叫人去买的厚实的毛毯,昏昏沉沉,被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她短暂地清醒过来,勉强品味出嘴里一点苦味。
她小小动弹了一下,陆光宗的手臂扣的太紧了,她气有些喘不上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松一点……”
陆光宗见她醒了,略微放开一点,臂弯中的小娘子软绵绵的,连看过来的眼神都没了平时的清冷平静,医馆大夫给配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林年颊边飞红浅了些,虽然还能看出痕迹来。
她舔了舔,唇角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意:“一股药味。”
“刚给年年喂了药。”
陆光宗弯下脖颈,蹭了一下她的侧脸:“年年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终于走到自家房屋门口,推门进屋,把林年放在床上,伸手拉来被子。
林年重新闭上眼睛:“我刚刚隐约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刚才?”陆光宗一怔,他以为林年完全睡着了,就没有降低和参谋说话的声音,他道,“只是和医馆的大夫说话。大夫说,他认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对调理年年这样身体虚弱和风寒,比较有经验。”
“那我怎么听见你说,人家不来,绑也要绑过来?”林年没看他,闭目养神。
陆光宗一滞:“这……”
他刚才见林年病倒,心中气闷,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善于忍耐的性子,当即叫参谋带几个人去找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