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倒是她没听过的崭新段落。
林年从容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听陆光宗说自己的书:“真的?”
陆光宗疯狂点头,用尽力气让林年相信他说的话:“年年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千万不能靠近这位王爷,毕竟那些流言总不能是空穴来风,总得有依据的吧?”
林年看了他一眼,一脸沉思之色,道:“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陆光宗心头一松,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脸上总归有了笑容:“年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没想到听林年横插一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去看看这位摄政王,是否你说的这般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还会吃人。”
陆光宗:“……年年!”
不过被逗了大半天的陆光宗也是反应过来,能看出这一句话就是林年在逗他了,有些丧气地跟在林年后头,回了家。
“你怕什么,”林年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拉过去,“就算是再英勇神武的人物……还能和我夫君比?”
逗了太久,怕陆光宗心中郁郁不好受,林年决定给点甜头。
“我夫君,能下田种地,能劈柴做木工,能看大门赶流氓,这么好的夫君,我还能不要了不成?”
陆光宗一愣,回过神来,“嗷”一声扑过去,再一次把林年举了起来:“还是年年好!”
林年猝不及防被举起来,也不慌张,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目光在他束发上玉冠的图案花纹处停留了一会儿。
这花纹,她非常熟悉,熟悉到天天都能看见,她带在头上的木簪子,就是这花纹样式。可是她的木簪子是她娘亲亲手雕好后送给她,她从小就随身带着的。
照理说这花纹是独一无二,不应该出现在别的地方——那陆光宗这个玉冠是哪儿来的?
这么想了,她也这么问了。
等闹够了,陆光宗把她重新放回椅子上,林年伸手挑了灯芯,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来,我看你这玉冠有些眼熟,是从哪里买的吗?”
陆光宗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沉思片刻,道:“不是买的。”
见林年好奇看他,陆光宗瞥开眼睛,伸手去够桌上茶杯,浅浅喝一小口里头茶水:“是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林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发问的想法,睁大眼睛:“你自己就能做玉冠了?”
难道传说中的摄政王就这么闲,平日里不仅能学做木工,还能做玉雕?
陆光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
原来他从小就喜欢这些手艺人的功夫,别说是木工玉雕,就连捏米人做糖画,年纪轻轻的男孩子都想尝试一下,整天在府里上蹿下跳,不得安分。
老王爷当然不会同意唯一的嫡子去做这些手艺活儿,总是叫了一群人看着他,把他压在书房写文章读书,或是关在练武场耍刀弄棍。
只是陆光宗小时候满脑子机灵古怪的主意,总能找到方法逃出府邸,溜到外头,蹲在一个老木匠身后,看他如何做桌子腿。
林年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个时期,他见府里人多,想了个注意,出其不意打昏了一个对他毫无防备的侍卫,扒下衣服套着就走,然后因为衣服太长踩着了,给摔了个狗啃屎。
陆光宗含糊地描述了一下这段历史,把他爹老王爷说成是严厉的管事,加油添醋,把自己说成哪里都不能去,只能被押在府里的小可怜,林年最初听的心软,后面一想,大约又是陆光宗的套路。
“……所以那天遇见年年,真是太好了,”陆光宗或真或假地说道,“如果被别人看见我这样,不仅要被罚站,还会被取笑很久。”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那些天他和林年分别之后,总会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变态一样,偷偷摸摸从小门里溜出去,躲在墙角,看着林年走远,然后跟上去,一直等林年回了侯府,要不是因为年纪小,腿短,指不定还要翻过侯府的围墙,去里头找林年玩。
这还不算完,还要到处打听林年的消息,听见好的,说林年才气甚高,为人和善,便觉得自己也高兴起来,那天连大字都能多写十张,他父王还不敢相信,一直想往外跑的嫡子怎么突然转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