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焚不置可否,从床边绕过去往客厅走,“我家没人,你先住着吧。”
“等一下。”四火叫住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紧张又纠结的神色,“我的衣服,谁帮我换的?”
蒋焚定在门口,扭过头,目光沉沉,似笑非笑:“当然是护士,你以为是谁?”
四火提起的心脏放到胸腔里,缓缓舒了口长气,“谢谢啊。对了,手机能借我用下吗?我想给邱燚打个电话,不麻烦你了,等会就走。”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蒋焚笑容消失,语气不满,“你在我家住了三天,说走就走?”
“对,都住了三天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不麻烦。”蒋焚打断她,“你走了去哪住?再去夜爬高楼么?不怕失手摔死?还是说你想通过坠楼的方式回到原来的世界?”
四火:“……”
“你好好住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蒋焚啪地一声带上门,墙壁都被他粗暴的动作震得轻微发响。
四火目瞪口呆,捂着脑袋喃喃自语,“他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高烧的余威还没过去,四火坐了一会会,困意渐渐袭来,睡前去了趟洗手间,顺道看了眼这套小公寓的构造,客厅干净整洁,除了沙发茶几没有其他摆设,一角隔出透明玻璃的小厨房,旁边是餐桌和椅子。
另一间卧室门微微开了条缝,缝里暗不透光,里面应该是拉了遮光窗帘,四火不确定蒋焚在不在里边。
她转过身要回房时,背后突然传来蒋焚的声音:“你干什么?”
四火吓得一激灵,扭头看蒋焚□□着上半身,下身随意套了条灰色裤子,姿态懒洋洋地站在门边,语气却透露出警惕,“你想走?”
“没,没……”四火只扫了一眼,立马转过脸,“你怎么不穿衣服的?”
蒋焚看看自己,“我穿了。”
四火:“你怎么不穿上衣?”
蒋焚反问:“我在自己家睡觉,为什么要穿上衣?”
四火十分怀疑蒋焚是真直男还是耍流氓,简直要气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隔壁——我,是个女的,确切的说是个还差几天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少女。”
门碰地关上,蒋焚的视线被挡在了门外。
日渐西沉,夜幕降临。
四火醒来时,有种睡眠过多的头疼脑胀感。大脑像零件生锈的机器,轰轰隆隆转了好几圈才成功运转起来。
她按亮床头灯,手边的床头柜上有个带盖的玻璃杯,揭开杯盖,水还温温地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张小便条和两盒感冒药。
——醒来吃药,各一颗。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蒋焚二字。
四火第一反应是:没看出来蒋焚还挺细心。
吃了药喝了水,四火立马产生第二反应:不对!他又随便进我房间——不对,这是他家——不对,就算是他家,他也不能随便趁女孩子睡觉的时候进来!
她趿拉着拖鞋,拖鞋显然是新买的,码数比她的脚小了一码,穿着紧紧的,走起路来十分跟脚,一点声音都没有。
四火悄悄地推开门,心里惴惴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进了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窗外遥远的灯光斜射,光滑的浅色木地板漫反射出模糊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家具摆设,蒋焚卧室的门紧闭,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
四火扶着墙,眼前忽然一阵阵发黑,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让她站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前些天就没好好吃饭,再加上这几天反复高烧,时不时就低血糖反应。
打开客厅的灯,四火一边在厨房找吃的,一边回想中午蒋焚说过的话。
确实,她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到处乱跑,夜爬高楼估计一不留神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四火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仓促间忽然碰掉了一个玻璃杯,没来得及接住,“啪”的一声脆响摔得四分五裂。
她瞪着地面上的碎玻璃,下意识地探出头,望向蒋焚卧室那边,这么大的声音他该听见了吧?
卧室那边寂静无声,毫无动静。
出去了?四火转念一想,也是,今天是工作日,就算是翘课也不能整天整天翘,应该去了学校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