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旧式的金属打火机冒出幽蓝的火苗，细细的香烟被点燃了。
蒋焚轻吸了一口，微微抬起眼，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光。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就是烦，干架之前还有这么多屁话。
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长腿刚想动，忽然第四个人的声音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是他的小同桌，小结巴——邱燚的声音。
他顿住了脚。
“本人金盆洗手很多年，不喜欢弄什么血光之灾，大家都是同学，不能对同学友好点？我怎么着你了，是抢你还是偷你了？需要天天找茬？”
“既然不能友好点，那只能动手不动口了。”
……
一阵凌乱的闷响后，女生们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从趾高气扬变成了低声下气。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词语，每天抄一百遍，记着放学前自己过来交给我，帮你们复习政治，别说我不爱护同学，嗯？”
三个女生都是欺软怕硬的人，特别是青灰发的女生光吓就被吓得腿软了。
她们平时撕逼都是扯头发抓脸皮，虚张声势谩骂吵架，谁会想到四火动手这么狠，身手这么灵活？她们碰到碰不到。
尤其是棕卷发被四火掐着脖子一路拖到栏杆边，细白的脸被铁钳似的手掌死死按在铁护栏上，逼迫着往高楼下看时，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姐姐妹妹地一顿乱叫。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不要有事没事就问候别人父母。”
三人被修理一顿后，软得跟小绵羊一样，连连道是。
“走吧。”四火松开手。
三女生如蒙大赦，忙不迭爬起来跑了。
空旷的楼顶稍稍安静，只剩遥远的汽车鸣笛声。
香烟在阴暗中亮着一点猩红的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渐近，蒋焚手指一松，烟头落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四火转过墙角，微微眯了眯眼睛，辨认出阴影笼罩中的人，有些诧异，“是你在抽烟啊？”
蒋焚侧过脸看她，轻声嗯了一声。
其实这里离她们刚刚的位置并不近，又是背风处，烟味不太可能传到楼顶那一片，可她还是闻到了烟味。
狗鼻子么？这么灵。蒋焚心里想。
四火讨厌香烟味，那会让她回忆起很多不美好的记忆。
她皱着眉头看了眼地上几不可见的烟灰，不太高兴地转身走了。
蒋焚撩了撩额发，神色不明地笑了一声。
脾气还挺大。他想。
随即心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既然这么能打，说话跟顺口溜似的，为什么以前装结巴任人欺负？难道是神经病？人格分裂么？
四火回家的时间有点晚了。
用备用钥匙一打开门，整个房子黑压压的，四火下意识地先在客厅地看了一圈，一边轻声唤邱燚，一边在墙壁上摸找灯开关。
没有人回应。
不在家吗？四火疑惑，手指摸到了开关，“啪嗒”一声，明亮的灯光照亮整个客厅。
目光一扫，四火这才发现邱燚在沙发的角落里缩着，似乎是睡着了。
“邱燚？”她大步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
邱燚撑开眼皮，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有些委屈巴巴，张口想说话：“你……”只吐出一个字，忽地闭上了嘴。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想说这句话的，可是喉咙总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压着，要说出这样一个长句实在太费力了。
“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四火露出愧色，蹲在她面前，“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
邱燚摇摇头：“不不不不不饿。
四火又问：“你中午吃了吗？”
邱燚反应迟钝地想了一会，半天才又摇了下头。
“所以你今天除了早上一碗面，压根就没再吃过东西？”四火站起身拉她起来，“这样不行，我们出去吃饭。”
邱燚腿弯得有些麻，一起身站不稳倒在四火身上，将对方撞到在沙发里，她盯着四火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自己画了一天的画作，连忙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画！”邱燚从房间捧出水彩画，“看！”
A4纸上的人物画虽然不精美，但从小心翼翼的线条，一丝不苟的涂色来看，画者真的是很用心地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