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几日接了信,得知李明怀恳请皇兄赐婚他与阿珩,一切都如她所愿,她决不能让人给搅黄了,可楚磊若是出了什么事,阿珩必定不会再从命了,如今母女情想必已经消了大半,若她寻死,她还真没什么法子再留住她了。
“楚磊,还记得我们把你带回塔卡尔时,让你做出了选择,如今这是何意?”燕后沉声问道。
楚磊面色平静答道:“臣本是公主救起,如今公主远嫁,也理应护送报恩。”
“既如此,你护送便是,又为何要一去不返。”燕后紧锁着楚磊低垂的眼眸,忽然拔高了声音:“莫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
如此场合,楚磊清楚,要是燕后说出他心悦阿珩,为了防止他从中作梗,单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的,他决不能露出破绽,必须速战速决。
“娘娘说笑了,臣虽自称臣,却没有一官半职,哪能有什么图谋,不过是时光飞逝,臣想去探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嗓音清沉,语气平平如常。
“臣那玉佩,若是用心探寻,若不是意外所得,应该还是不难找到出处,飞鸟离家再久,也总有想要归巢的那天,臣这一番心愿,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啧!这番话一出,燕后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且不说阻人归家不厚道,当初收留之时未想那么多,如今撕破了脸皮也没个正当理由,况且实现勇者心愿乃是塔卡尔的传统,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的。
夫妻俩一时竟都没了法子,去寻乌木将军的侍卫这时回来报了信,将军称病不见人,说是一切有楚磊自行做主。
全塔卡尔的人都知道,单于必须满足楚磊一个愿望,该说的话说尽了,能找的人都找了,如今他们就算是被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只能自己咽下去受着。
“你别后悔。”燕后一把把金牌从楚磊手中抢走,恨恨的递回单于手上,怒视楚磊恨道,转身拂袖离去,只是步伐不再那么闲缓,实在是气极了。
单于见燕后都没了法子,他与楚磊说到底,也没什么情分好谈的,心里又气又烦,把金牌猛地砸到楚磊头上。
“滚吧你,滚回中原去,以后别让我在塔卡尔见到你!”咆哮一番,火气上了头,他酿酿跄跄的回了椅子坐着,大口喘气。
“遵命。”楚磊稳稳站起,仿佛头上被金牌砸出的伤痕并不存在似的,额上的红肿丝毫没影响他的行动,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子。
万里晴空下,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他想,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一帆风顺不过是少数人的天命不凡,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要给阿珩不输现在的未来,到了京城,他也要为自己、为阿珩,争上一争,多一份筹码,就是多一条明路。
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三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阿珩要带的东西很少,许多东西是由燕后一手安排直接送去京城,她只需要带些路上用的就行了,小云在最后一天才开始收拾,一个时辰便整理好了,把东西装上马车,便只等着出发了。
夜色深沉,阿珩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要离开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都舍不得,可燕后看她看得紧,她也懒得再周旋,就哪儿也没去,只能在帐子里发呆。
哒哒——
轻浅的脚步声愈发近了,阿珩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飞扑过去。
“干嘛呢,这么扑过来不怕摔着。”声音有些慌乱,楚磊本来还没走近,就见阿珩扑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及时大步飞跨,才没让她摔着。
阿珩满不在意的蹭蹭楚磊的硬邦邦的胸膛,双手勾住楚磊的脖子,双脚毫不得体的夹住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楚磊身上,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乐呵呵道:“不怕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说完,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看着楚磊,看起来脉脉动人
噗嗤——楚磊抑住笑,把头埋在阿珩颈侧,喃喃:“嘴怎么这么甜。”
阿珩得意的昂着头,把楚磊勾得更紧了。
“想不想出去玩,”楚磊拍拍阿珩的背,问她:“最后一夜了,想不想去阿依河。”
“想!”阿珩激动的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放我下来,我去换身衣裳。”
“公主,需要臣给您更衣吗?”楚磊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