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作者:页里非刀(342)

2019-06-15 页里非刀

  沈桓把袖子一拂即挣开,原不想理她的,可看那殷殷期盼的模样,冷不丁的就点点头。

  懊恼的很,娘的,他也中邪了!

  沈泽棠坐在轿里,揉着眉心的倦意,皇帝诏他入宫,所为何事他自然心如明镜。

  默了半晌,掀起轿帘把沈桓叫至跟前,也不问什么,只眼眸平静的看了看他。

  沈桓难得福灵心至,拿出一张纸递上,回禀道:“这是冯生给的,盛昌馆营生惨淡,所以拜托我带弟兄们去吃酒,还说这纸可抵银钱使。”

  沈泽棠打量那纸,笔墨画的倒细致,慢慢折叠起,旁的不说,只让他退去。

  觑眼望向街巷闹市处,到处是卖撒拂花、兰芽、薄荷的小贩,从佛陀寺前过,摆了一长排的桌凳,条凳已坐满信徒,桌上搁着碗碟筷箸,铜炉火苗孳孳的舔着黑锅底,三五僧尼手持大勺,在锅里用力搅出雾蒙蒙的烟气来,一股股甜香软糯的滋味弥散整个京城。

  沈泽棠恍然,今是十二月初八,寺里在派发“腊八粥“,竟又是一年了。

  ……

  舜钰立在刑部正堂廊下,等着员外郎孙恩把复审卷宗送来。

  无聊地望着天际,晌午还明媚的日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灰白的云层不动声色的游移,这几日暖的很,却是在酝酿深冬第一场雪。

  听得身后有脚步及说话声,舜钰回首,唇边浮起的笑容凝顿,脊背倏得僵直。

  来人除员外郎孙恩、右侍郎张暻,还有位着二品官服的大员,那额至鼻过的疤痕,化成灰她都认得,是刑部尚书周忱。

  周忱恰也不经意望过来,怔了怔,一个穿历事褐袍的监生,面若春花秋画,不卑不亢地等在那。

  他猛得回过神来,这不是秦仲的侄儿、害死他长子周海的冯舜钰么。

  大半年未见,他倒是褪去初见时的青涩胆怯,长高了许多,精致眉眼间有股风情婉转流淌。

  周忱家中姬妾成群,遇到清俊的小厮也得馋两口,若无丧子之痛这码事,他是极乐意把眼前这嫩骨儿,疏通一番的。

  第贰肆叁章 难解他

  舜钰稳住心神,上前作揖见礼,张暻不露声色道:“这是刑部尚书周大人。”

  又朝周忱禀:“他是大理寺历事监生……”

  周忱把手一抬止他言,紧盯舜钰,目光阴鸷:“何以要你说,我还能不认得他,我儿周海可是被他迷的去命一条。”

  稍顿咧唇冷笑:“你倒精气神足长势旺,可怜坟塚白骨化枯灰。本官提点你一句,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你好自为之。”

  舜钰抿抿嘴,神情如水平静:“人无衅焉,妖不妄作,冯生自顾无负于谁,何来得恶积祸盈。”顿了顿,从容道:“不过大人话亦在理,冯生定与大人共勉。”

  “你说什么?”周忱恶从心头起,伸手就去挟舜钰下颌,哪想她却动脱如鱼,唯指腹从其脸颊抚过,只感滑腻如酥。

  张暻瞧着不妙,忙大声叱责:“冯生区区历事监生,岂得对周大人无礼,还不取走案卷自行退下。”火烧火燎给员外郎孙恩一个眼色,孙恩会意,把一撂案卷递至舜钰手中,顺势推她背朝外驱赶。

  见舜钰倒识实务,飞快走得没了影,他才回头看向周忱,笑慰道:“冯生初生牛犊,是以无知无畏,大人有容乃大,何必与他多计较。再者杨大人最是护短,莫为个冯生伤了彼此和气。”

  周忱嗤笑一声,面色多狰狞:“杨衍那厮何时与我和气过!这冯舜钰年纪尚小,却执心倾险,能文饰奸言,禀性邪恶。吾儿丧去,岂能容他逍遥自在。”语落再不多说,怒冲冲甩袖离开。

  “周大人与冯生似有夙仇,张大人可知内情?”孙恩蹭过来,一脸不嫌事大的问。

  “干卿底事!”张暻斜睨他一眼,想了想,从袖笼里掏出几张纸笺递他:“冯生给的,去那盛昌馆吃酒这可当银子使,最近各省清吏司来述职的郎中颇多,可带他们去消遣。”

  孙恩忙接过应承下来,再说了一会话各自散去不提。

  ……

  舜钰才回大理寺,绕过影壁,逢寺副陈肖迎来,边接过她手中端的如山案卷,边催她赶紧去正堂,杨衍寻。

  舜钰谢过,自然不敢怠慢,穿园过厅,入月洞门,即见堂前廊上,姜海同苏启明并肩站着说话,看到她过来,姜海遂等她一道朝西面的次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