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道:“我还有公务要商,你去罢!”
徐泾等在外间听得明晰,待沈五爷离去后,他几个进书房来,笑着问:“二爷说不久将再得子嗣,可是夫人有喜了?”
沈泽棠虽摇头,却微笑回:“总会来的。”
他对房事并未节制,也节制不了。
田九儿就是他的甜酒儿,一尝入迷,二尝得瘾,三尝便想尝而再尝,连他这般自控力极强的,都沉溺其间不可拔。
徐泾笑而不语,沈桓倒挺担心:“二爷满面的色欲熏心,恕属下直言,你已不是当年年纪,还需保重身体多节制。”
幕僚陈升几个拈髯,静静看他作死。
沈泽棠语气温和:“去外头守门,闲杂人等不许进来打扰。”
沈桓想抗议,自有侍卫守门,哪需他堂堂指挥使亲力亲为,更况外头天寒地冻冷飕飕……
沈泽棠抬头瞟他不动,眼眸一沉:“沈容近日办事得利,劳苦功高,我想……”
“谨遵二爷之命,属下这就去守门。”沈桓连声应承,拱手作揖即辄身大步离去。
……
众人心照不宣暗笑一回,言归正传,沈泽棠将常朝时情形细说一遍。
陈升眉眼浮起喜色:“‘鹰天盟’案终是落定二爷手里,也不枉昊王演的这出苦肉计。”
徐泾沉吟道:“此苦肉计甚好!昊王借毒发躲在宫里养伤,旁有皇太后加持,皇帝纵有异心亦不敢轻举妄动,‘鹰天盟’则能由二爷亲自铲除,可谓是一箭双雕矣。”他又道:“总觉‘鹰天盟’与徐炳永脱不得干系。”
沈泽棠其实有某种预感,“鹰天盟”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犹如迷雾笼罩,徐炳永多数占一帜,但觉不是独树一帜。
他屈指轻碰桌面,忽停住,开口问:“你们不觉大理寺杨衍很奇怪么?”
徐泾回话:“二爷前趟略提过,杨衍在忆香楼偶遇冯舜钰,明知她已从‘鹰天盟’逃出,怎还会在常朝上,请皇帝救她于水火?他所言矛盾,前后不一,甚觉可疑。就不知是替何方效命?”
沈泽棠凝神想了会儿,缓缓道:“杨卿心机深沉,屡想扳倒我一城,他是敌非友,终归来者不善,需得谨言慎行多提防,常朝之上,徐炳永并无意我与杨卿插手‘鹰天盟’案,显见杨卿非他一派。”
徐泾神情恍然:“杨卿竟是替皇帝效命不成!如此说来便可解了。皇帝忌惮徐炳永权势滔天,想借铲除‘鹰天盟’之机给他个下马威,让其敛行收心莫肆意妄为。”
沈泽棠摇头:“如今皇帝削藩正值紧要关头,需依仗徐炳永同心协力,若非大逆,皇帝应不会动他。先不提这些,总归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是件好事。”
众人又相商了些旁的,沈桓进来禀报:“夫人遣丫鬟来问,二爷可要回房用晚膳?”
沈泽棠答要回,抽过一页笺纸,执笔极快写成递给徐泾:“交给清风,务必要仔细小心。”
徐泾接过应承,他站起身欲要走了,陈升笑问:“二爷不与我们一道去吃酒听曲么?”
“不了,夫人娇气,我若不去陪她用膳,要耍性子不让人好过。”沈泽棠噙起嘴角,语毕,人已走出老远。
第肆捌陆章 忆旧人
田姜替沈二爷盛了碗野鸡汤,上头覆了层黄油儿,知他喜食清淡的,笑劝道:“天冷多吃些荤油,筋骨暖和能强身。”
沈二爷接过,意味深长的瞧她一眼,话也未多说,用调羹舀着喝一口,看着油腻,滋味却很不错。
他慢条斯理的喝汤,显见是喜欢的,田姜忍不住就话多:“幼年时在府里有个厨婆,极擅烹野鸡汤,我很爱吃,后她要离京回乡,便把这手艺授给了我,将野鸡肉披薄片配火腿片、笋片、鲜汁作汤即可,听去简单,可要做好却不易。尤这鲜汤调配十足的精细,若不按她的方子来,这味便会差之千里。”
沈二爷微默才问:“你怎会记得这个?难不成都想起来了?”
田姜摇摇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说来奇怪,想知的依旧忆不起,这些不着边的倒都没忘。”
沈二爷摸摸她的脸,语气柔和道:“这怎是不着边的,我爱听的很,你再多说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