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作者:页里非刀(752)

2019-06-15 页里非刀

  田姜即让他们退下,稍顷功夫,听得廊上一阵官靴脚响,沈二爷走了进来,他戴六梁冠,着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革带佩绶,显见才从宫中太皇太后的寿筵回来,因吃了酒,面颊酣红,看她的目光都微醺了。

  田姜走上前要扶他,他却摆摆手,自解了梁冠与罗裳,只着青领缘白纱中单,脱去黑履,上炕倚着引枕阖起眼眸,眉宇间除却醉意,便是一片疲惫之色。

  第伍叁陆章 算下帐

  田姜半夜里忽然醒了。

  沈二爷不在,她撩起红锦帐,房里也未见人影,坐着静默会儿,才趿鞋下榻,悄悄走近门前毡帘。

  果然说话声是沈二爷和徐泾,纵是将嗓音压低,还是断断续续入了她的耳。

  ……

  徐泾轻轻道:“昊王的马车已顺利出城,又换过马车……径自朝东南去。”

  沈泽棠立在廊下,彤云密布、朔风猎猎,吹得飞雪似玉龙翻甲绕天舞,他将大氅衣襟紧了紧,暗自希这雪再落得凶猛些,可将一路车轱辘印掩平。

  徐泾继续说:“听闻皇帝及徐炳永气得不轻,谁能料烂醉如泥的昊王,回寝房途中调转方向,换了身太监服,趁乱混出了宫……”

  沈泽棠默半晌,才淡道:“他早晚得走这一步。”

  徐泾半是喜半又忧,终化为叹息一声:“昊王在时还算太平,如今他一走了之,二爷又该如何是好?”

  沈泽棠笑了笑:“此话差矣!昊王留在京城犹如饮鸩止渴,早日脱身才能卷土重来,吾等便是再艰难,亦不过一时之苦……”他忽而止言,侧首盯着猩猩红毡帘,眸光微烁。

  “二爷所言极是!今教坊司的王美儿遣人送来请帖……”他话未及说完,却被沈泽棠打断:“已是四更,你早些回去歇息,诸事明日再议。”旋而朝房里去了。

  徐泾搓搓手欲抬步,恰见翠梅披衣炖了热茶端来,连忙道谢接过,吃过一盏方冒雪离开。

  沈泽棠挑帘进来,田姜正往火盆子添兽炭,他走跟前接过小铲时捏捏她的手,蹙眉问:“何时下榻的?”

  “……不久。”田姜含糊着,忽而瞧见落起鹅毛雪来。

  沈泽棠盖好火盆铜罩,见她怔怔望着窗外发呆,索性上前俯身把她抱起朝床榻走。

  田姜乖顺地偎在他怀里,昏暗的烛火下,她的眸光闪闪发亮。

  他二人上榻后都没甚么睡意,田姜枕着沈泽棠健实的臂膀,纤白指尖摩挲他颌下的胡茬,而沈二爷正抚摸她肚儿,摸得她浑身软绵绵的。

  “二爷,我今仔细打量苏姨娘,她还是平坦,我的却鼓出来……”田姜有些奇想:“他是打算快点出来吗?”

  沈二爷被她的话逗笑了:“再快也得十个月。”不过他摸着确实有线弯弧,又添了句:“待年后让钱大夫再来给你把脉。”

  田姜抿抿嘴唇:“母亲今也这么说,瞧着她格外的高兴。”

  沈二爷默了默又问:“你今忙碌的很,到晚间戌时还在与管事对帐?”

  “谁这么碎嘴?”田姜的指尖被他咬了一下,连忙笑道:“已经忙差不多,明日我就很清闲。”

  “田姜!”沈二爷叫了她的名字,嗓音莫名有些喑哑:“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若有日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

  抬首想看他的眼睛,沈二爷却将下颌抵贴她光洁额头,田姜轻啮他微滚的喉结,轻轻说了句甚么。

  沈二爷没听清楚,稍分开彼此,低头让她再说一遍。

  田姜烫着脸儿嘟囔:“我过三个月了。”

  “这又如何?”沈二爷似乎不明白她的话意。

  暗戳戳拨松他的衣襟,露出胸膛来……她鼓足勇气:“可以那样了。”

  “可以哪样?”沈二爷认真问。

  田姜咬了咬牙:“可以进来了。”

  “进来哪里?”沈二爷的嗓音不知何时满含笑意。

  田姜仰颈正看到他噙起的嘴角……

  若不是被他方才的话惹得心底酸楚,她才不会臊着脸皮说这些呢。

  气得朝他胸膛咬一口,也不晓得咬到哪里,听他闷哼一声。

  ……又逗她!田姜彻底不想理他了,欲要翻身面朝里睡,却被沈二爷用力扳住,浑身滚热地覆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