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作者:页里非刀(792)

2019-06-15 页里非刀

  “怕不是你在外头有个相好,借着大夫人娘家哥为由头,私下互传消息不成?”田姜冷笑一声:“这就更不可谅了!你原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最讨她欢喜,且依你的愿入了林哥儿房,待他娶过妻室就把你也抬了。哪想你得陇望蜀,竟原来这般不安份。”她顿了顿:“都愣着做甚?还不捆了发卖去!”

  三两婆子扯着绳子上前,拽胳膊抓腿就要往她身前套,喜春急得大哭:“真真是冤枉我了,真真是替大夫人取娘家哥儿传来的信,若二夫人怀疑,可向大夫人求证呢。”

  田姜让婆子住了手:“大夫人寡居数年,最恪守规矩为上下称道,平常有娘家信都经管事送抵,我现冒失失去求证,便是心底存疑她,毁其节妇声誉,她还能活么?你这丫头,为保自己竟不惜借刀杀人,实在恶毒的很呢。”

  喜春见婆子作势又要来绑,心一横咬牙说:“夫人饶恕我欠考虑!那些信我晓得搁在何处,自去取来以证清白就是。”

  田姜默少顷才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你现就去、我等在这里,勿要想耍甚么花招,如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喜春磕头道声谢,软着腿难站起,采蓉瞧着只觉可怜,走上前搀扶她送往门外。

  田姜命陶嬷嬷各赏了婆子串儿钱,皆喜笑颜开的道谢,行过礼走了。

  见房中无人,翠梅小心翼翼问:“夫人怀疑喜春外头有人么?她秉性是个规矩的,应还不至于……”

  “我知道!”田姜笑了笑:“不过是诈她罢了!那些传递的信儿定是替大夫人取的,还记得今在老太太房里,大夫人所说关于二爷的话么?连二爷在昭狱一日受两遍刑她都晓得,依她娘家哥儿的本事谅还打探不得这样详细,必是有人故意说于他的,我要看那些信,找出是谁,揣的是怎样心思!”

  第伍陆伍章 痴心妄

  翠梅神情懵懂,显见未解话中意,田姜遂不再多说,只让她把笸箩端过来,翠梅索性把自个的也一并拿着搁桌上,再抬手剪烛落灯花,两人面对面而坐,借着亮光做针线。

  翠梅看田姜衲着只小鞋儿,白绫底柳黄缎子面,松花绿线儿锁边,鞋尖五彩大蝴蝶才只绣了半翅,十分的精致秀丽。她笑道:“夫人定是给小月亮做鞋,我手头这只给元宝的。”

  田姜闻言凑近瞧,水色底竹青潞绸面,秋香色线儿锁边,鞋尖绣的是胖憨虎头,瞧着很喜庆,笑赞好看。

  她俩做了会鞋,翠梅问:“夫人也一道去金陵么?若是,这几日就得开始备起箱笼。”

  田姜细白指尖捻着丝线,稍顷才轻声说:“并不瞒你,沈二爷在昭狱受苦,我岂能离京,但样子要做做的,箱笼还得收拾。”

  翠梅听得云里雾里,却没多问,只是点头应承,她由梁国公府徐夫人拨来伺候田姜,是个极懂分寸又忠心的丫鬟。

  亥时过二刻,廊上传来脚足响动,喜春应约而来,从袖笼里掏出一叠信笺捧上,田姜命陶嬷嬷接过,吩咐采蓉带喜春去明间吃些茶果,待后再寻她问话。

  田姜把信笺拆开认真看,再按原褶皱印子仔细折了,皆是二爷昭狱受苦、沈府将大祸临门等灰人心字眼,倒也瞧不出旁的,待得拆至最后一封,见里赫然写着:“秦尚书今儿与吾酒话,道沈阁老在狱中由早间受刑,再增至晚间一次,棍十下,拶敲二十,惨不忍睹,皇帝因惧言官及民心不敢肆为,但耐性尽失,若沈阁老苦熬不过有半句松口,沈府定满门抄斩矣。望将此话传至府内上下知晓,虽是同林鸟,大难将至,还需各自飞。”

  秦尚书……秦砚昭又想搞甚么妖蛾子,田姜把脸肃起,沉眉敛眼默了半晌,方命喜春进房,依旧把那叠信还她,缓着声说:“倒是冤屈了你,这些原搁哪还是搁哪罢,免得大夫人疑心,你也毋庸在她面前嚼舌根,要进庵当姑子的人,最忌身前不清净。”

  见喜春哭着答应下来,依旧命采蓉送她出去。

  采蓉一路把她送到院门外,左右顾四下无人,叹口气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何怕鬼敲门,二夫人不会凭白构陷你,谁让正大光明的事儿,你们自己藏藏掖掖,反招人猜疑。莫再哭个不住,眼睛肿肿的,被大夫人或林哥儿看见准要问了,你还要再扯遍谎,何苦哩!”

  “他们都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管我生死?”喜春拭干泪水,忽而抓紧她的胳臂,迫问:“沈指挥使如今在哪儿?”